我做了皇帝八年的正妻。八年来,我看他宠幸美人,夜夜笙歌,儿女绕膝。第八年,
我怀上了我们之间的第二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却是被他亲手杀死的。他欣喜若狂,
承诺生下来就把他立为太子,他不知道,我根本就没准备把他生下来,
我的生命从怀上这个孩子起就进入了倒计时。只是没想到,我死之后,身为皇帝的他,
竟跟我一起赴了黄泉。01今日是中秋家宴。我到的时候,各宫妃嫔并皇子皇女已经入座了,
他们起身向我请安,稀稀落落的,情绪并不高昂。我知道,是因为皇上没有和我一起来。
虽然本应一起出席,但他落下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相亲相爱到相敬如冰,
想来世间大多夫妻都会经历这么一遭,更何况皇家夫妻。众妃嫔稀稀落落的落座,
一时竟有些静默,是了,皇上不在,演给谁看。我用银筷拈起桌案上的银丝鱼肉。
片片薄如蝉翼,搁置在晶莹的琉璃盏中,辅以绿色的冰菜叶子,实是让人胃口大开。
正吃的开心,皇上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穿白衣的女子。我心道,
真是楚楚可怜小白花呀,中秋穿一身白,不知跟谁哭丧呢。不过我也懒得管她,
总之皇上护着她,她可是皇上心头的白月光。只是这姑娘一来,这座次只怕是要动一动了。
只因这姑娘虽是皇上白月光,却实是没什么名分,让她坐在席末,只怕皇上不愿。
就在众人起身给皇上行礼之时,一个孩子大声啼哭的声音传来。下首秦淑妃秦回烟前行几步,
抓着皇上的衣摆昂起小脸,眼角微红,粉腮沾泪,梨花一枝春带雨。我心里一惊,
这丫演技又精湛了呀。我看着她开始表演。“皇上,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管住复儿,
让他吃了这带刺的银丝鱼肉。只是臣妾没想到,皇后娘娘负责的宫宴,竟会出现这般纰漏。
”我抬起头,懒洋洋的说:“秦贵人这话从何而来,且不说这银丝鱼肉,片片薄如蝉翼,
极难藏刺,就是有刺,那也是大皇子身边的奴婢不顶用,竟未发现,还不快拉下去,
好好教训教训。”秦回烟一惊,哭的更凶,“皇上,复儿身边的奴仆都是伺候多年的,
他们就是自己死也万不敢忽视大皇子啊。只是,若有人故意上这多刺的小鱼,也难保有疏忽,
也是臣妾御下不周,要处罚就处罚臣妾吧。”她颤了颤身子,往地上一软,
皇上急忙扶起她.她顺势抓住皇上衣袖,垂泪说:“臣妾不怕受罚,只是臣妾担心这次之后,
复儿不知道又要遭受什么呀,臣妾只怕保护不了他。”我看着觉着有些恶心,
却又不得不赞一句好演技。皇上扶起秦回烟,心疼的擦去她脸上的泪。
甩袖大踏步走到我面前来,蹙眉怒瞪我,“皇后,你是如何负责的宫宴?
难不成非要害了复儿你才高兴。”我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本是男人中较为艳丽的长相,眼角微挑,五官锋锐,
这么多年的帝王生涯倒是给他镀上了一层帝王之气,
想来如今也不会再有人敢轻易评判他的长相。我冷笑一声,“我害他?我为何要害他?
不过一个孩子,我与他无愁无怨。倒是皇上您,无缘无故对着我撒气,怕不是在心虚什么?
”皇上目光一滞,却很快反应过来,他似乎更为气恼:“当年之事,只是意外,
你又何必不依不饶,复儿是我长子,朕对他万般期待,绝不容你下手害他。”02当年?
是了,我当年有过一个孩子。那是我入宫的第三年,彼时皇宫中只有寥寥几个妃嫔,
还大多都是朝堂大官之女,皇上也从未到他处过夜,许诺此生只爱我一人。
我当时也满心欢喜,幻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直到后来,安南王事变,皇上将白芷接入宫中,
一切都变了。自入宫起皇上便下令我进入养心殿不必通传,
因而当日我提着好不容易做好的奶油酥想给他个惊喜。推开门却看到殿内白花花交缠的肉体,
满目白肉,只觉恶心。天旋地转间,我直觉腹内剧痛,像是有什么永远的离开了。
那是我期待了很久的孩子,入宫三年的第一个孩子。却不是他所期待的孩子。圆月当空,
我看着眼前皇上恼怒的脸,只觉想笑。回忆到此处,我不想再与他多纠缠此事,
眼前人已非当年那个少年,他早已在皇权的侵染中变了模样。我千般解释他也不会入心,
似乎笃定我会害死他的宝贝儿子。我不耐烦的说:“陛下,那你想如何?
”皇上似乎被我不耐烦的态度惹得更为恼火,抬手将桌案上的银丝鱼肉打落在地,
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声,雪白的鱼肉沾染上灰尘,变得脏污狼藉。他盯着我,
一字一句道:“以后宫中不得再出现这银丝鱼肉,此次负责宴会的御厨,杖毙!
”殿外响起侍卫的脚步,似乎已经有人去捉拿那御厨。我心中一冷,抬起头来,眼眶通红,
这御厨在宫中待了七年,还是因为当年我入宫不久,实在爱吃这银丝鱼肉,
皇上便特地替我找来。如今却要为了这子虚乌有的罪名去死。我拂衣跪下,
颤声回道:“皇上,此宴会乃是臣妾负责,若有疏忽也是臣妾不查之罪,
恳请皇上免了方御厨死罪,将他流放出京吧,其余罪责臣妾一力承担。”眼前投下阴影,
一个明黄的身影出现,皇上在我面前站定,用手勾起我的下巴,盯着我的眼睛,
面上似有得意之色。他挥了挥手,便收回了成命。他看着我的眼睛说:“昭昭,你看,
只要你求我,我总会答应的。”我心中悲凉,只俯身道:“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回宫了。
”说完便起身离去,只听皇上在身后冷哼一声,却又温柔的对着白芷说:“坐到我身边来。
”03回宫的路上一路无言,青音好像怕扰到我,连脚步都放轻了。路过沉锦池的时候,
却发现灯火通明,只听到一老一小两个太监在小声说话。“这黑天黑夜的,
皇上非要把这附近都装点上灯火,还要我们时时守着,这不是难为人吗?。”“去,
休要多言,主子让办的事有你说嘴的吗?
”只听那个小太监赶紧讪笑道:“我这不是只跟公公您说说嘛,
听说这灯都是为了那白姑娘点的,可是真的?我见过一次,那白姑娘可真是美若天仙呀!
”“白姑娘也是你能说的?去!你这小黄皮,见过什么美人儿,要说这宫中,
最美的当属皇后娘娘,可惜…”他摇了摇头,又转了话题:“可把这灯火看好了,
上头说白姑娘用这池子里的锦鲤试验什么药,要是白姑娘不小心跌了,小心你的小命。
”那老太监说完就慢悠悠背着手走了,想来是认为这宫宴期间不会有人经过这儿。
小太监在背后嘟嘟囔囔:“什么皇后娘娘,我都听说了,这么多年也没下一个蛋,
沈家也不似从前那般,不定哪天就换人了。”青音在我身后低声问:“娘娘,可要将人捆了?
”我点了点头,“二十大板,赶出宫去。”说完也不听后面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继续缓步往前走着。这沉锦池,说来还有一段故事。我入宫不久,还是和皇上最情浓的时候,
少年夫妻,十六七岁,二人如胶似漆,只恨不的将对方揉进骨子里。一天醒来,
我趴在皇上怀里撒娇,说:“元熙,我想吃北方液池里的银丝鱼。
”元熙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点了点我的鼻子说:“你这小吃货,银丝鱼运输不便,
价格昂贵,只怕你能把国库给吃空了。”我立时佯装生气,从他怀里脱离出来,“你不给,
我就出宫去,找我父兄,他们可是最疼我了。”他追上来,把我抱紧在怀里,声音微哑,
贴着我的耳朵说:“昭昭,不许说出宫二字,你有父兄,可是我只有你。
”耳边温热的气息拂动,我一时有些懊悔,早知道他缺乏关爱,身世可怜,
我不该总说些离开他的话。我转过身,捧住他的脸,手指轻抚过他微红的眼眶,
轻轻吻上他的薄唇,低声安抚他:“元熙,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我爱你,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他双手立刻拥紧了我,唇瓣也跟着压了过来,不满足于唇瓣的厮磨,
撬开了我的唇齿,吮吸着,撕咬着。我轻拍着他的背,他终于安静下来,把头埋在我的肩上,
低声说:“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后来的一天晚上,他满面喜色的跑到我面前,
说要给我一个惊喜。他拉着我的手一路跑过昏暗的宫室,御花园的水榭,
跑到一个冒着寒气的池塘旁。我看着这精巧的池塘,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看着元熙笑。
元熙也笑:“昭昭,你看,银丝鱼生长在冰冷的湖水里,我把这湖里都铺上冰,
以后养在这里,昭昭想吃多少就有多少。”我想说他太过浪费,
又感觉有损他这少年的一厢真心,便只亲吻上去,让他感受我的爱意。他也热乎乎的回吻我,
站在冰冷的池水边,我却感受到了心底漫出来的温暖爱意,我想,
我再也不会这样爱一个人了!后来,银丝鱼终究不适应这京城的水,没几天便翻了肚皮,
元熙发现后难过了好多天。我便差人去买了一堆漂亮的锦鲤,
邀着元熙和我一起放到那池子里。这便是“沉锦池”的由来。阳光下池子闪着粼粼金光,
我说可以对着锦鲤许愿,会梦想成真的。
元熙便对着每一条锦鲤说:“元熙和沈昭昭要永远在一起!”足足说了一百多遍。
我笑说他傻,却也在心里想:再不想回现代了,昭昭要和元熙永远在一起!
04朝阳宫的牌匾高高悬挂,恢弘一如既往,说来,这牌匾还是元熙亲自提的,
我现在看却总觉有些恶心。青音扶着我进了内室,昏黄烛火摇曳,我只觉胸口更加憋闷,
甚至一俯身差点吐了来。思绪混沌间我轻唤:“青枫,
青枫…”却听到青音有些哽咽的声音说:“娘娘,青枫被送出宫去了,您忘了吗?”是了,
我想起来,大概半个多月前,青枫便在白芷的怂恿下,被狗皇帝遣送回府了。也罢,
这深宫内院,早已不是人待的地方,青枫能早日回府,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结局。
青枫是父亲从神医谷废墟中挖出的,虽醒来失去记忆,但一手好医术却没丢掉,
当年我失去孩子形神交瘁,父亲便让她进宫来侍奉。可笑的是,
竟在我身体里发现了多年服用避子药的残毒。这些毒素,也正是导致我失去孩子的罪魁祸首。
真是可恨,可笑。青枫在宫中伴我多年,早已与我形同姐妹。只是没想到,
那白芷也是神医谷出身,不知为何总是针对青枫。她陷害青枫对我下毒,
却真的查出来我多年所服安神汤药中有避子成份。我心底却觉十分讽刺,
这避子药究竟是何人所为大家心知肚明,一直以来我只当不知,
毕竟没有总比再次被迫滑胎的好。却没想这我被迫喝下的药,
却配合着白芷和皇帝演了一场好戏,成为了一把刺向身边人的刀。
当日白芷一如既往的端着一张温柔带笑的美人面,难得穿了一身粉色宫装,
跟在一身银白色常服的皇帝身边倒显得格外登对。我正拿着话本打发时间,
抬头却见这二人一起前来,便直觉没什么好事。皇帝倒是面色温柔,上前来牵着我的手,
轻轻一拉便将我搂入怀里。他将我的脸按在他的胸膛,温温热热的,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竟有些怔愣。皇帝只抱着我,却并没有看我,只挥了挥手,说:“带走吧。
”他身后便有几个健壮的宫人将青枫按住捆了起来。我心头一惊,想要用力挣脱皇帝的怀抱,
没想到他却抱的死紧。我心头火起,用力在他腰上一掐,他吃痛之下只得放开双手。
我喝令宫人住手,却无人听令。我心中着急,便上前一脚一个将宫人踹开,将青枫护在怀里。
“陛下,你这是要做什么?”却是白芷在一旁回答:“这奴婢对皇后娘娘下药,
害得您多年未有皇嗣,简直是罪大恶极。”她说完还对我一笑,隐含挑衅。我心中怒意更盛,
却懒得看她,只盯着皇帝,一字一句地说:“下药?这药究竟是谁下的?
难道非要我说个明白吗?”皇上却未看我,只说:“他在你身边那么多年,
到底有一个失察之罪。”我冷笑出声:“笑话!她在我身边那么多年,究竟有没有害我,
害我的是谁,我会不知道?”他只缓了声来:“昭昭,将她送走,我们再生一个孩子。
”孩子?胸口像破了个大洞,空空的疼,我还以为早就不会难过了。
我喃喃道:“孩子不会回来了,毕竟亲手害死他的人是他的”“皇后,慎言!”他面色涨红,
满面羞恼,来回踱了两步,像暴怒的狮子。我疲惫至极:“将青枫好好送回沈府吧。
”她待在沈府会过的更好。皇上点了点头,便拂袖离去。我只顾神伤,
却没注意到白芷那阴毒的眼神。05中秋宴后的几天,皇帝总时不时来昭阳宫过夜。
我现今一点都不想再与他做那样的事情,看见他那烂黄瓜就犯恶心。却被他半拖半抱到榻上,
强按着做了。好吧,也许是我犯贱,看到他撒娇的样子就想到了当初那个少年。两月后,
许久未见的妹妹来宫中看我,不知她是怎么寻得了这个机会。这两年皇上对沈家愈发看紧了,
似乎总不想让我见到这些亲人。妹妹名沈沫,今年才十五岁。沫儿一见到我便落下泪来,
咬牙切齿的骂皇上渣男,这还是当年我教她的词汇。可她接下来说的却让我心神剧颤。
“青枫两日前被发现倒在沈府后门,全身被折磨的寸寸溃烂,
不知怎么拖着这副身躯爬回府的。”“付大夫看过了,说是种了数十种剧毒,
只怕也没几日了。”“阿姐,青枫怎会变成这样,你在宫里遭遇了什么?”我想开口说话,
却发现发不出声音,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那日我只沉浸于自己情绪中,
竟没发现白芷的阴谋盘算。等我回过神来,就已来到了行芷轩门前。我命侍从将门砸开,
便带着一群人冲了进去。白芷正躺在软榻上晒太阳,看到我冲进来,也只惊讶了一瞬。
“早知皇后娘娘在闺中便风风火火,没想到在宫中这么多年,娘娘还是这般性情。
”她挑了挑眉,又挑衅的笑。“只是不知,娘娘今日带这么多人打上门来,
不怕皇上听了怪罪吗?”我心中冷笑,宫中这些年,我确实也没学会什么阴谋诡计。
所幸我现在还是皇后,我可以直接打回去。我突然冷静下来,命身后侍从封锁宫门。今日,
无论如何,我都要让她付出代价。沫儿轻轻拽了拽我的袖子,
指着身后侍女说:“父亲担心阿姐,便让我将付大夫扮作女装带来了。
”我嘴角勾起了一个冷笑,很好。从中午到黄昏,
我让付大夫将用在青枫身上的毒药一遍一遍用在白芷身上。怕她太快死掉,
便又在她充分感受毒性之后给她解毒。直到听到身后有人破门而入。
接着一个带风的巴掌便打在了我的脸上,“沈昭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芷儿动用私刑,
你竟如此狠毒。”“我狠毒?”我抹去嘴角的鲜血。“我只是把她对青枫做的事还回去!
你比我想的来了早了些,我只恨她还没来得及死。”我看着他心疼的将白芷抱入怀中,
脸上一阵阵发疼,这是他第一次打我。皇上他眼眶微红,不知是愤怒还是心疼他怀中的女人。
“不过一个奴婢,贱命一条,怎么能跟芷儿相比。”我心中悲凉,是啊,奴婢,
奴婢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更何况,在我心中,她早已不是奴婢那么简单。就在这时,
沈沫从我身后站了出来。一脸愤恨。“什么奴婢,什么贱命,当年若不是我姐姐,
若不是我沈家,你只怕。”我一巴掌把沫儿的话打了回去。
06元熙在众皇子中是个极为尴尬的存在。人人都知六皇子是秦淮艳妓所生,身份卑劣,
坏了皇家血统。我第一次见到元熙,是在行宫的猎场上,我十二岁。姑母是贵妃,
身体却向来不好,便来这温泉行宫住了段日子。我骑着哥哥送的小马,在猎场跑了几圈,
正觉着十分畅意,却听到了随风传来的几声呼救。我赶紧带着侍卫循声前去查看。
却见到马棚后方的地面上散落几点鲜红的血迹,和几片碎裂的衣衫。
一个壮硕野蛮的士兵正压在一个小孩身上欲行不轨,我赶紧让侍卫救下了他。他便是元熙。
他小时候长得实在是雌雄莫辨,可能像她逝去的娘亲,是极为艳丽的美。后来,
我便经常来行宫找他玩,我们一起骑马,一起爬树,一起看话本。他那时就说要娶我。
过了两年,姑母一直没有生下皇子,便将元熙记在名下,带入了皇宫。再后来,
皇帝身体愈发不好,朝局动荡,沈家当时正如日中天,便一举推动六皇子元熙登了帝位。
当年我便做了皇后,那时我十六岁。沫儿的话是一点都没有说错。只是她错了一点,
元熙已经不是当年的元熙了,沈家也不是当年的沈家了。
我不知道父亲当年有没有存着摄政的心思,我只知道元熙早就想要对付沈家,
从他杀了我第一个孩子开始。当日沫儿说完那句话,我便知不好,只是没来的及拦住她。
我看着元熙倏然抬起头,眼中似乎蕴含着滔天巨浪,似要把人吞没,却又很快的沉寂下去。
我来不及多想,只跪下请罪。“家妹年幼无知,口无遮拦,是臣妾教导不力,请皇上责罚。
”“呵,年幼无知。我看他倒是和你很像,你只说她有错,你把沫儿伤成这样,不用请罪吗。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是皇后,处罚一个没有身份的贱婢,还需要请罪吗?
”他站起身,在我身前投下一道阴影。阴影浓重的像是要将我淹没,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听到他冷厉的声音。“我是皇帝,我命你跪在这儿,沫儿什么时候醒了,你什么时候走。
”“臣妾遵旨!”他顿了顿又说:“你身边伺候的人,一人二十大板。
”他真是抓住了我的软肋!我低头,用力磕在地上,一个又一个。边嗑边说:“臣妾知错,
错在不该伤害白姑娘,望皇上恕罪…”身后似乎传来青音的哭声,我听不清。又磕下去,
却不是粗糙的地面,是元熙的鞋。他用鞋挑起我的下巴,面上划过一丝冷笑。
“你总是这般不知好歹,我偏想看你低头的样子。”我跪在行止宫冰冷的地面上,
看着元熙将白芷轻轻抱进屋内,再没看我一眼。身边不时有宫人侍从路过,脚步声近了又去,
去了又来。不知过了多久,膝盖的痛仿佛已经麻木了,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都漂浮了起来,
看着院中那弱小卑贱的自己。直到屋内传来元熙喜悦的声音,“芷儿,你终于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