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生日快乐。”苏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像三月的春风，能吹散我所有的疲惫。
她端着亲手做的黑森林蛋糕，从厨房走出来，脸上带着浅浅的梨涡。今天是我的三十岁生日，
也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我刚谈成了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融资，春风得意，
挚爱在怀，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谢谢老婆，”我从沙发上起身，
正要张开双臂拥抱她。“轰——！”别墅厚重的实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刺眼的红蓝警灯瞬间撕裂了客厅的暖光，冰冷的雨水裹挟着寒风倒灌进来。“警察！
都不许动！”我懵了。十几名身着特警作战服的警察蜂拥而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
“怎么回事？各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下意识地将苏晴护在身后。她似乎被吓坏了，
身体在微微发抖，蛋糕“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稀烂。“陈锋！
”一个冰冷、陌生的声音喊出了我的名字。我循声望去，一个穿着高级督察警服的女人，
踏着军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的头发利落地盘在脑后，帽檐下的那张脸，漂亮，
但冷若冰霜。那张脸，我看了五年，熟悉到刻进了骨子里。是苏晴。不，不是我的苏晴。
我的苏晴穿着棉麻围裙，头发上会沾着面粉。眼前的女人，眼神锐利如刀，
浑身散发着我从未见过的、凛冽的寒意。她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陌生的、混杂着雨水和硝石的气息，
而不是我熟悉的、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苏晴……你……”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喉咙发干。她没有回答我。她只是面无表情地从腰间摘下了一副手铐。“咔哒。
”冰冷的金属环，锁住了我的手腕。“陈锋先生，”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声音不大，
却像重锤砸在我的心脏上，“我以涉嫌‘天启’特大跨境洗钱案及商业诈骗罪，正式逮捕你。
”“我不是你的妻子，”她微微后退一步，拉开了我们之间五年来的亲密距离，“我是，
江城市公安局经侦总队，卧底警员，苏晴。”2. 审讯室：她叫我“陈先生”白炽灯的光，
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已经在这间审讯室里坐了六个小时。手腕上的金属手铐，
换了一副更沉的，牢牢地锁在审讯椅上。门开了。苏晴走了进来。她换下了一身湿透的警服，
穿上了一件干爽的蓝色警用衬衫，肩膀上的肩章在灯光下有些晃眼。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径直走到我对面坐下。“姓名。”她打开文件夹，拿起了笔，甚至没有抬头看我。
“……”我死死地盯着她，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呼吸困难。“姓名。”她重复了一遍，
声音里没有一丝不耐烦，只有公式化的冰冷。“苏晴，你别跟我玩这套！
”我终于忍不住低吼出来，手腕上的镣铐被我挣得哗哗作响，“五年！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他妈的是个什么玩笑？”“陈锋。”她终于抬头了。那双眼睛，
曾经盛满了对我的依恋和温柔。我曾在那片星空里沉醉了五年。而此刻，那片星空里，
什么都没有。没有爱，没有恨，只有一片冰冷的、公事公办的荒芜。“现在是警方问询时间，
请你配合。”她平静地看着我，“如果你再用这种态度，我有权终止问询，并将其记录在案，
这对你很不利。”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椅子上。我输了。从她走进来的那一刻，
我就输了。我试图在她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愧疚，或者不忍。没有。
“苏晴……”我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鄙夷的哀求，“你告诉我，
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是被逼的，对不对？我们五年的感情……”“陈先生。”她打断了我。
这个称呼，像一把生锈的刀，捅进我的心脏，然后狠狠地搅动。“我再说最后一遍。
”她合上了笔帽，站起身，“我叫苏晴，是负责你案子的警官。从五年前我接近你开始，
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今天。”“你的公司，‘天晟集团’，
是‘天启’组织最大的洗钱渠道。而你，陈锋，就是主犯。
”“你……你……”我气得浑身发抖，“你血口喷人！我没有！天晟是我一手做起来的，
干干净净！”“干不干净，不是你说了算。”苏晴走到门口，拉开了门，“证据会说话。
”她顿了顿，侧过脸，冷光勾勒出她完美的、却也冷酷的下颌线。“对了，陈先生，
忘了告诉你。你书房里那幅《秋山图》，你一直以为是明代真迹。
其实是我三个月前放进去的仿品，真迹，已经被我们作为证物收缴了。
”“那幅画……是我爸留给我的遗物……”我如遭雷击。“不，”她冷漠地纠正，“那幅画，
是你父亲当年走私出境的赃物之一。我们，只是物归原主。”门关上了。
我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手腕被手铐磨破了皮，鲜血淋漓，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3. 致命的温柔乡，五年的骗局我在拘留所里待着，时间失去了意义。
我的大脑像一台失控的放映机，一遍遍地回放着我和苏晴的过去。每一个甜蜜的细节，
在“卧底”这个前提下，都变成了对我最恶毒的嘲讽。我开始复盘。五年前，
我刚成立“天晟集团”，在一次慈善晚宴上，我认识了她。她当时是晚宴的志愿者，
清纯、善良，不施粉黛，像一股清流。她说她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刚大学毕业，
在一家小花店打工。现在想来，那场相遇，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的设计。我追求她。
她起初很矜持，甚至有些自卑，觉得配不上我。
这极大地满足了我这个刚愎自用的、所谓“青年才俊”的保护欲。现在想来，那全是演技。
她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高级督察，对付我这种自视甚高的商人，简直是降维打击。
我们结婚了。她说她不喜欢外面的纷扰，只想做个全职主妇，为我洗手作羹汤。我欣然同意，
我需要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来装点我的门面，安抚我的后方。现在想来，
她只是需要一个最合理的身份，待在我身边，24小时监控我，搜集我的一切。
她会“不经意”地问起我公司的运营，我只当是夫妻间的闲聊，毫无防备。
她会“贴心”地帮我整理书房，我只当是她贤惠，却不知道她是在用专业设备，
复制我的硬盘，偷换我的藏品。 她甚至会“撒娇”地让我带她去见我的合作伙伴，
我只当是带妻子拓展社交，却不知道她是在逐一辨认她名单上的每一个“目标”。
五年的婚姻，五年的温柔乡，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她了解我所有的习惯，
知道我所有的密码，认识我所有的朋友。我，在她面前，是完全透明的。而我呢？
我甚至不知道她不爱吃香菜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甚至不知道她睡觉时喜欢缩在我怀里，
是因为她真的怕冷，还是只是为了方便监听我的梦话。这个认知，
比一万把刀子扎在我身上还要痛苦。我，陈锋，自诩精明过人，却像个彻头彻地的傻子，
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我恨！我恨她的背叛，恨她的无情！但更可悲的是，我发现，
我心里除了恨，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荒谬的期待。我期待她有苦衷。
我期待她哪怕……哪怕有一刻，是真心爱过我的。我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4. 唯一的探视，她留下的“裂痕”我的律师来了。他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比一个糟。
第一，我的所有资产已被冻结。 第二，我的合伙人，也是我最好的兄弟，张锋，
在我被捕的当晚，已经携款潜逃，目前下落不明。“张锋跑了？”我愣住了，“这怎么可能？
公司出事，他跑什么？”“陈总，这还用问吗？”律师叹了口气，“账目我看过了，一团糟。
所有的脏水，现在都泼在您一个人身上了。张锋这一跑，等于是坐实了您是主犯，他是从犯。
”我浑身冰冷。张锋，我大学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我公司的二把手。我被捕，他跑了。
我老婆，睡在我枕边五年，亲手抓了我。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真的？“陈总，您别灰心。
”律师压低了声音，“您还有一个人能见。不是我，是您的老部下，马叔。”老马？
马叔是我爸那一辈的老人，从我爸白手起家就跟着，是我最信任的“管家”。“他怎么了？
”“他托我给您带了样东西。他说，这是夫人……哦不，是苏警官，在查封您别墅时，
‘不小心’打碎的，让他清理掉。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律师从公文包里，
拿出一个用软布包裹的东西。打开，是一个青瓷茶杯。这个茶杯我认得，
是我和苏晴去景德镇时，她亲手做的。后来不小心磕掉一个角，我嫌难看想扔了，
她却拦住我，非要用“金缮”的工艺，自己一点点把它修补好。她说，裂痕也是一种美，
代表着经历，而不是终结。而现在，这个修补过的茶杯，又碎了。碎成了三四块。但是，
老马，又把它重新拼好了。用的，还是金缮。只是，这一次，新的金色裂痕，
和旧的裂痕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我拿起茶杯，手指抚过那些新的金色纹路。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不是随意的裂痕。这是数字！旧的裂痕，和新的裂痕，
拼凑出了一个日期和一串数字。0814。2207。0814，是我的生日。 2207，
是……是我们在**第一次约会时，住的酒店房间号！她打碎了这个杯子，是故意的！
她让老马带给我，也是故意的！她想告诉我什么？**？酒店？不……不对。
2207……2207……是苏黎世银行，第22号保险柜，07号密钥！
张锋有一个秘密保险柜在苏黎世！这件事，只有我、他，还有……还有苏晴知道！
我曾酒后当笑话讲给她听，说张锋怕老婆，藏私房钱藏到了国外！她留下了线索！
她不是百分之百的背叛！她知道张锋有问题！她……她是在帮我！
一股狂喜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爱我！“律师！”我激动地抓住隔板，
“快！去找老马！让他马上去……”“陈总！”律师打断了我，脸色惨白，
“还有第三个消息。”“马叔他……在来见我的路上，出了车祸。”“人……没了。
”5. 老马的死讯，她唯一的失态“你说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嗡鸣，
白炽灯的光在眼前扭曲成了诡异的色块。“老马……死了？”“是。”律师的声音艰涩，
“就在一小时前，一辆失控的泥头车，闯红灯。肇事司机逃逸了。
”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紧绷的弦，断了。泥头车。闯红灯。司机逃逸。这不是意外！
这是灭口！老马刚拿到苏晴给我的线索，他就死了！张锋！一定是张锋！
他知道老马是我最信任的人，他怕老马知道什么！不……一个更可怕的念头，
像毒蛇一样钻进了我的脑海。知道老马会来见我的，除了律师，只有一个人。苏晴。
是她……是她设的局？她故意给我一个希望，然后利用张锋的手，
除掉我身边最后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她要我众叛亲离，要我彻底陷入绝望？
“不……不会的……”我喃喃自语，浑身发抖。“陈总，您冷静点！”我怎么冷静？
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就在这时，拘留所的电视上，
开始播放午间新闻。“……今日上午十时，
我市发生一起恶**通肇事逃逸案……受害者马某62岁当场死亡。目前，
警方已介入调查……”画面一闪，切换到了事故现场。一片狼藉。那辆熟悉的黑色红旗轿车，
已经被撞得面目全非。一个穿着警服的熟悉身影，正站在警戒线内，低着头，
似乎在和法医交谈。是苏晴。镜头拉近，给了她一个特写。她的脸色，惨白如纸，
没有一丝血色。她紧紧地抿着嘴唇，肩膀在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忽然，
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直视镜头。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审讯室里的冰冷，
也没有了五年前的温柔。那里面，
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合着震惊、愤怒和……痛苦的情绪。她失态了。为了老马的死。
我的心，狠狠地一抽。她不是装的。这种发自内心的震撼，装不出来。老马的死，
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她不是和张锋一伙的！她给我的线索，是真的！而张锋，
为了掩盖这个线索，不惜杀人灭口！我明白了。我猛地抬起头，
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上那张苍白的脸。苏晴。这场游戏，从现在开始，才真正开始。
6. 我“认罪”了，引蛇出洞我必须见到张锋。老马的死，苏晴的失态，那个破碎的茶杯。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事实：张锋是主谋，我只是个背锅的。而苏晴，她的任务目标，
可能不止是我，还包括张锋。但张锋已经“潜逃”了，我一个在押犯人，怎么见他？
我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我要求见我的律师，并且，同时要求警方在场。
苏晴作为我的案子的负责人，她必须在。“我认罪。”当我说出这三个字时，律师惊呆了，
而我对面，苏晴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陈锋，你……”“我认。”我打断了她，
用一种万念俱灰的语气说，“公司是我一手创立的，账目是我签的字，我认了。
张锋……他大概也是被我逼的吧，我认了。”苏晴的眉头，皱了起来。“但是，
”我话锋一转，“张锋拿走了所有的钱。我名下，还有一些我父母留下的海外信托，
那是干净的。我愿意交出来，配合警方，但我有个条件。”“什么条件？”苏晴冷冷地问。
“我要见张锋。”“他已经潜逃了，我们正在通缉。”“不，他没走。”我笑了，
笑得有些神经质，“他那种人，最是自负。他不亲眼看到我被钉死，他是不会安心离开的。
他一定还在江城，躲在某个地方，像条毒蛇一样，欣赏我的下场。”我看着苏晴，
一字一句地说：“你们警方找不到他，我有办法。”“我……想最后见我父母一面。
我被判刑了，这辈子可能都出不去了。张锋知道我孝顺，他更知道我爸妈手里，
还握着我最后一点‘家底’。只要你们放出风声，说我要在老宅，见我爸妈，
做‘财产交割’，他一定会来。”“你疯了！”律师低吼，“这是在拿你父母的命冒险！
”“我没疯。”我盯着苏晴，“我认罪，我交出一切。我只求在进去之前，和我爸妈吃顿饭。
这个要求，不过分吧，苏警官？”苏晴沉默了。她看了我足足一分钟。“我需要向上级请示。
”她站起身，走了出去。我知道，她看懂了。我“认罪”，是在麻痹张锋。
我“交割财产”，是在引蛇出洞。 我要求她“在场”，
是在告诉她——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赌的，是她作为警察的“正义感”。 我赌的，
更是她对老马之死的“愧疚”。我赌她，会利用我这个“饵”，去钓张锋那条大鱼。三天后，
我被押解回了那栋我住了五年的别墅——我的老宅。7. 他在狂笑，他在录音别墅里，
空荡荡的，所有的家具都被贴上了封条。我坐在餐厅里，桌上摆着简单的四菜一汤，
是我爸妈亲手做的。他们坐在我对面，老泪纵横。“爸，妈，对不起。”我给他们磕了个头。
“小锋，你……”我爸刚开口，就被我妈打断了。“吃饭，吃饭。吃了饭，一切都会好的。
”我知道，这间屋子里，布满了苏晴的人，布满了监听设备。我的一言一行，
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爸，妈。我可能要……很久出不来了。”我低声说，“我名下，
还有瑞士银行那个保险柜……”我故意提高了音量，说出了那个“2207”的号码。
“……那是我给你们二老的养老钱。密码，是我的生日。张锋叔叔……他知道怎么取。
如果你们见到他，让他……帮帮你们。”我说完了。现在，就等鱼儿上钩了。“陈锋。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餐厅门口传来。张锋，我最好的兄弟，就站在那里。他瘦了，也黑了，
眼神里满是阴鸷。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保镖。
“你他妈的……”我“愤怒”地站起来，镣铐哗哗作响。“别动！
”押解我的两个警察立刻掏枪对准了他。“别紧张，阿sir。”张锋举起双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