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无头·缺心江城的清明前夜，雨下得比往年都硬。
砸在解剖楼顶的钢皮瓦上，像无数枚回形针被磁石吸起又摔下，噼啪带火星。
顾栖迟把口罩拉到鼻梁以上，低头确认一次性手套的袖口没有空隙，才伸手去接尸体袋。
“无名女尸，二十五到三十岁，身高一七二，体重五十二公斤，头部缺失，心脏缺失。”
民警照本宣科，却不敢看袋口，“发现地点——北郊码头，集装箱缝隙里。”
拉链只开三分之一，顾栖迟已经瞥见锁骨中段那道“Y”形缝合。
缝得匆忙，黑线粗粝，像小学生把撕坏的作业本重新订好。
她“嗯”了一声，尾音短促，示意可以推上台面。
不锈钢解剖台泛着幽蓝冷光，尸体仰躺，颈端截断面泡得发白发皱，像被水浸湿又晒干的宣纸。
顾栖迟用尺量了量切口角度，眉尖几不可察地一跳：刀口自第六颈椎斜下，右高左低，说明行凶者右手执刀，且站在死者对面——不是背后偷袭，而是面对面处决。
“顾法医，需要等沈队吗？”
小民警搓着手，显然不想多待。
“记录。”
顾栖迟没回答，抬手打开胸腔缝合。
线结一剪开，肋骨撑开器“咔哒”就位，空洞的纵膈赫然暴露在灯光下——本该跳动心脏的地方，只剩一个暗红窟窿，边缘整齐，却缺了最尖端那一点——0.3克。
顾栖迟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想起母亲自杀案卷里那张照片：同样的缺角，同样的刀锋走向，连缺失重量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
世界上不会有第二把刀，对心脏薄膜如此温柔又如此残忍。
“称量。”
她把托盘递给助手，声音像手术刀刮过玻璃，“缺失心肌组织，约0.3克。”
话音未落，停尸房外走廊传来沉重脚步，每一步都踩在水渍里，发出“滋——滋——”的摩擦声，像有人用钝刀磨骨。
门被推开，黑色风衣带进一股潮冷，沈砚舟站在门口，寸头下的断眉滴着雨。
“听说又是‘掏心’？”
男人嗓音低哑，目光掠过台面的空洞，停在顾栖迟脸上，“同一把刀？”
“初步判断，刀宽1.8厘米，单刃，手术专用，但刃口磨过，更锋利。”
顾栖迟摘下手套，转身与他对视，“沈队，我需要去现场。”
“现场封锁了。
砸在解剖楼顶的钢皮瓦上，像无数枚回形针被磁石吸起又摔下，噼啪带火星。
顾栖迟把口罩拉到鼻梁以上，低头确认一次性手套的袖口没有空隙，才伸手去接尸体袋。
“无名女尸，二十五到三十岁，身高一七二，体重五十二公斤，头部缺失，心脏缺失。”
民警照本宣科，却不敢看袋口，“发现地点——北郊码头，集装箱缝隙里。”
拉链只开三分之一，顾栖迟已经瞥见锁骨中段那道“Y”形缝合。
缝得匆忙，黑线粗粝，像小学生把撕坏的作业本重新订好。
她“嗯”了一声，尾音短促，示意可以推上台面。
不锈钢解剖台泛着幽蓝冷光，尸体仰躺，颈端截断面泡得发白发皱，像被水浸湿又晒干的宣纸。
顾栖迟用尺量了量切口角度，眉尖几不可察地一跳：刀口自第六颈椎斜下，右高左低，说明行凶者右手执刀，且站在死者对面——不是背后偷袭，而是面对面处决。
“顾法医，需要等沈队吗？”
小民警搓着手，显然不想多待。
“记录。”
顾栖迟没回答，抬手打开胸腔缝合。
线结一剪开，肋骨撑开器“咔哒”就位，空洞的纵膈赫然暴露在灯光下——本该跳动心脏的地方，只剩一个暗红窟窿，边缘整齐，却缺了最尖端那一点——0.3克。
顾栖迟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想起母亲自杀案卷里那张照片：同样的缺角，同样的刀锋走向，连缺失重量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
世界上不会有第二把刀，对心脏薄膜如此温柔又如此残忍。
“称量。”
她把托盘递给助手，声音像手术刀刮过玻璃，“缺失心肌组织，约0.3克。”
话音未落，停尸房外走廊传来沉重脚步，每一步都踩在水渍里，发出“滋——滋——”的摩擦声，像有人用钝刀磨骨。
门被推开，黑色风衣带进一股潮冷，沈砚舟站在门口，寸头下的断眉滴着雨。
“听说又是‘掏心’？”
男人嗓音低哑，目光掠过台面的空洞，停在顾栖迟脸上，“同一把刀？”
“初步判断，刀宽1.8厘米，单刃，手术专用，但刃口磨过，更锋利。”
顾栖迟摘下手套，转身与他对视，“沈队，我需要去现场。”
“现场封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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