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在天桥摆摊直播算命，专治各种不服。某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坐下，姿态傲慢。
“算算我未来三个月运势如何。”江念扫了眼男人面相，轻笑。“先生，你印堂发黑，
恐有破产之灾。”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卧槽！这不是那个身价千亿的商界阎王傅谨言吗？
！”“骗子主播踢到铁板了，等着收律师函吧！”傅谨言冷笑：“无稽之谈，
傅氏集团如日中天。”江念不慌不忙，掐指一算。“哦？那请问你书房保险柜第三层，
那份你亲手签名的、对赌协议是真是假？”傅谨言脸色骤变，当晚，
江念收到一条陌生短信：“见面聊，价格你开。”夜风卷着都市的喧嚣，
吹过略显冷清的天桥。江念裹了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道袍，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面前的折叠小桌上，铺着一块略显陈旧的深蓝色绒布，上面用朱砂画着简易的太极八卦图，
旁边立着个小支架，上面夹着的手机屏幕正幽幽亮着，显示着直播界面。
直播间在线人数：37。弹幕稀稀拉拉地飘过。主播今天能开张吗？都快蹲一周了，
一个冤大头都没有。念念要不还是考虑去天桥底下贴膜吧，这算命业务属实有点凉凉。
前面的别瞎说，我们念念是有真本事的！上次算楼下王大爷的猫走失方位，不是准得很？
江念瞥了眼屏幕，懒洋洋地开口，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却有种奇特的穿透力：“缘分未到，急什么。今晚有‘大客户’上门，等着看吧。
”她这话说得随意，直播间里自然又是一片“主播又开始神棍了”、“坐等打脸”的调侃。
江念也不在意，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目光掠过天桥下车水马龙的光流，
眼神深处却是一片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她这身行当，看着寒酸，却是正儿八经的传承。
只是末法时代，信这个的人少了，更何况是在这座快节奏的钢铁森林里。
好在还有个直播平台，让她能混口饭吃，顺便……等一些该来的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眼看就要到收摊的点儿，直播间人数都掉到二十几个了，江念正准备收拾东西，
弄碗泡面犒劳一下自己饥肠辘辘的五脏庙。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停在了摊前。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江念抬头。
来人穿着一身剪裁精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深灰色高定西装，身形挺拔，肩宽腿长。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五官深邃冷峻，下颌线绷得有些紧，一双眼睛黑沉沉的，
像是凝了冰的寒潭，看人时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审视与疏离。他身后半步左右，
跟着一个同样穿着西装、体格精悍的平头男人，目光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显然是保镖之流。这组合，与天桥算命摊的氛围格格不入。直播间原本稀稀拉拉的弹幕，
瞬间凝滞了一下，随即像是滚油滴进了冷水，猛地炸开！卧槽？！
这气场……不像普通人啊！等等……这脸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财经杂志上见过？
镜头拉近点！让我看看！这帅哥谁啊？西装男人没理会手机屏幕，
他的目光落在江念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似乎犹豫了几秒，
最终还是在那张唯一的、略显破旧的小马扎上坐了下来，
动作间依旧保持着一种刻入骨子里的优雅与矜持。“算卦？”他开口，声音低沉，
没什么温度。江念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没什么波澜，只轻轻“嗯”了一声，
指了指桌上贴着的二维码：“诚惠，一卦八百八十八，先付后算，不准包退。
”男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似乎对这个价格以及“不准包退”这种街头把戏般的说辞感到荒谬。但他没说什么，
拿出手机，动作利落地扫了码。“支付贝到账，八百八十八元。
”机械的女声提示音在略显寂静的夜空里格外清晰。直播间的弹幕又开始翻滚：真付钱了？
！八百八十八！大佬眼皮都不眨一下！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这钱够我吃一个月外卖了！
赌五毛，主播三句话内必被拆穿！江念听到到账提示，这才稍稍坐正了些，
目光平静地看向对方：“先生想算什么？”男人身体微微后靠，即便坐在小马扎上，
也自带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语气带着明显的敷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那就算算，
我未来三个月，运势如何。”他显然不信这些，来这里，或许只是一时兴起，
或许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决断的烦心事，来寻个荒唐的慰藉，又或者，
纯粹是觉得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穿着古怪道袍的女孩，与这周遭的一切一样，
都是这座城市光怪陆离的一个点缀，可供消遣。江念没在意他的态度，闻言，
仔细端详起男人的面相。天桥上的灯光不算明亮，勾勒出他凌厉的面部线条。
江念的目光从他饱满的天庭，扫过挺直的鼻梁，最终落在他双眼之间的印堂部位。那里，
在常人肉眼难以察觉的层面，凝聚着一团晦暗滞涩之气，如乌云罩顶，隐隐透出破败之象。
江念轻轻“啧”了一声。“先生，”她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像颗小石子投入平静湖面，
“你印堂发黑，山根隐现赤丝，这是运势陡降、财帛破损的征兆。未来三个月，
恐有破产之灾，且……祸起萧墙之内。”她话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周围似乎静了一瞬。
男人脸上的漫不经心和那丝嘲弄瞬间冻结，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
直射向江念。而直播间，在短暂的死寂之后，弹幕以井喷的方式爆发了！我听到了什么？！
破产之灾？！主播你知道你在说谁吗？！刚才谁截图了！快对比一下！
这男的好像是傅谨言啊！！傅氏集团那个傅谨言！！！卧槽卧槽卧槽！真的是他！
财经新闻常客！身价千亿的商界阎王傅谨言！完了完了！主播你摊上大事了！
敢咒傅阎王破产？！等着收律师函吧！骗子主播踢到钛合金钢板了！直播生涯终结之战！
前排出售瓜子可乐矿泉水，坐等大型翻车现场！弹幕彻底疯了，
在线人数开始以恐怖的速度飙升，几百，几千，转眼就破万，而且还在疯狂上涨。显然，
有手快的观众已经把片段截图或录屏发到了社交媒体上，
#神棍主播预言千亿总裁破产# 的话题正在迅速发酵。
傅谨言身后的保镖显然也听到了江念的话，脸色一沉，上前半步，似乎只要傅谨言一个眼神，
他就会立刻把这个口出狂言的小丫头连同她的破摊子一起清走。傅谨言抬手，
极轻微地摆了摆，制止了保镖。他盯着江念，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浓烈的压迫感。“无稽之谈。
”他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的，“小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在这里信口开河？
傅氏集团如今如日中天，下个季度的财报预期再创新高。破产？笑话。
”他语气中的自信与傲慢，源自他掌控的庞大商业帝国，源自他过往无往不利的战绩。
这种根深蒂固的认知，让他完全无法接受一个街头算命者的“诅咒”。
江念面对他几乎要实质化的怒火和直播间山呼海啸般的质疑与嘲讽，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她甚至还好心情地整理了一下摊位上被风吹皱的绒布一角。然后，她抬起眼，
重新看向傅谨言，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光芒。她伸出右手，
指尖纤细白皙，在空中看似随意地掐动了几下，如同捻算着什么无形的天机。“哦？
”她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意味深长的调侃，“傅先生既然如此笃定……那请问，
你位于西山别墅，二楼书房，
那个需要你指纹和密码双重验证的定制保险柜……”江念的话语微微一顿，
看着傅谨言骤然收缩的瞳孔，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它第三层，
那份你于上月十五号晚上十一点三十七分，独自在书房时亲手签下的，
标的涉及傅氏集团核心业务未来三年收益权的……对赌协议。”“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万籁俱寂。天桥上的风似乎都停了。
傅谨言脸上所有的表情——冰冷的嘲讽、绝对的自信、被冒犯的怒火——在那一刻，
如同脆弱的玻璃被重锤击中，寸寸碎裂，剥落，
最终只剩下一种近乎空白的、难以置信的震骇！他的瞳孔放大到极致，死死地盯着江念，
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穿着可笑道袍的年轻女孩。他的嘴唇微微翕动，
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那是一种秘密被人以最不可能的方式、最精准地血淋淋剖开，
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极致惊悚！他身后的保镖虽然不明所以，
但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家老板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前所未有的剧烈情绪波动，顿时紧张起来，
肌肉绷紧，如临大敌。而直播间，在经历了半秒钟诡异的真空般的寂静后，彻底陷入了癫狂！
？？？？？？？对赌协议？！什么对赌协议？！我听到了什么商业机密？！
上月十五号晚上十一点三十七分……这时间点精确到分钟了卧槽！看傅阎王的表情！
！！妈的绝了！主播好像说中了？！这不可能！剧本！绝对是剧本！
傅谨言怎么可能配合一个算命主播演剧本！楼上醒醒！
谁TM能请动千亿总裁演这种自毁形象的剧本？！细思极恐！
如果这不是剧本……那这个主播……她到底是什么人？！直播间要炸了！
在线人数破十万了！还在涨！弹幕密密麻麻，几乎完全遮住了屏幕画面。
打赏的特效开始疯狂刷屏，各种礼物层出不穷。江念却仿佛对这一切喧嚣浑然不觉。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脸色煞白、失魂落魄的傅谨言，轻轻打了个哈欠，
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自己的摊子。折叠小桌，旧绒布，
那部还在被疯狂弹幕和礼物刷屏的手机……她将东西一样样收进旁边一个半旧的帆布包里。
然后，她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着依旧僵坐在小马扎上，
仿佛灵魂出窍的傅谨言，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算得上温和的笑容，语气轻松：“卦金已付，
卦象已明。傅先生，好自为之。”说完，她拎起帆布包，转身，步履从容地走下了天桥，
纤细的背影很快融入了都市璀璨而冰冷的夜色之中，消失不见。只留下傅谨言，
像一尊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生气的雕塑，僵坐在喧嚣的风口和无数窥探的视线中心，
脸色在霓虹灯的映照下，变幻不定。夜，还很长。
……江念回到位于城市边缘一栋老旧居民楼的出租屋。屋子很小，一室一厅，陈设简单，
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她随手将帆布包扔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远处依旧川流不息的车灯。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震动，
直播平台的私信、评论、关注请求已经爆炸，还有无数个陌生号码试图拨打进来。
她瞥了一眼，直接设置了静音。今晚这一卦，看似冲动，实则必然。
傅谨言命宫中的那团黑气，已到了喷薄边缘，即便没有她点破，三个月内也必会应验。而她，
不过是顺应因果，顺便……为自己谋一条路。她需要钱，很多钱。不仅仅是生活，
更重要的是，师门传承近乎断绝，一些修复根基、延续道统的必要之物，无一不是天价。
傅谨言这条线，是她目前能接触到的最快、也是最肥的“机缘”。当然，风险与收益并存。
“商界阎王”的名号不是白叫的，被他盯上，绝非易事。但她江念，既然敢点破，
就不怕他找上门。正思忖间，放在茶几上的那只老旧的智能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发出一声轻微的消息提示音。不是直播平台的通知，也不是骚扰电话。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言简意赅的四个字，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见面聊。价格你开。
发信人，未知。但江念看着那条短信，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弧度。鱼，上钩了。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回复了过去。夜色更深，城市巨大的霓虹招牌在远处闪烁，
映在江念清澈的瞳孔里，明明灭灭。她和傅谨言的故事，或者说，交易，才刚刚开始。
而这场涉及千亿财富、隐秘协议与玄妙天机的博弈，谁才是最终的赢家，尚未可知。
江念的回复同样简短，只有一个时间和地点：明晚十点，城南旧茶楼，兰因阁。
那里安静，私密，且是她稍微能动点手脚的“主场”。傅谨言几乎是秒回：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