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提着猫包，躲在两百公里外一家不需要身份证的黑旅馆里。
冷汗浸透了我的背心。就在三小时前，我向谈了三年的女友安然提出了分手。电话那头，
她哭了。哭得梨花带雨，问我为什么。我能为什么？我总不能告诉她，我们的猫告诉我，
她不是人，她准备今晚就把我“吃”了。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我发了场高烧，四十度，
差点把脑子烧坏。在医院挂了两天水，总算捡回一条命。出院回家，安然对我无微不至，
又是熬汤又是喂药，把我感动得一塌糊涂。我觉得，这辈子非她不娶。
可就在我喝下她递来的汤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
好香的鱼干味……铲屎的终于舍得给我吃好的了？我猛地一愣，差点把碗打了。
环顾四周，家里只有我和我的猫，豆豆。豆豆正蹲在不远处的猫爬架上，懒洋洋地舔着爪子，
一双蓝眼睛盯着我手里的碗。我晃了晃脑袋，以为是高烧的后遗症，出现了幻听。
我试探性地把碗朝它的方向推了推。嗯？给我的？算你识相！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我浑身一僵，死死盯着豆豆。它优雅地跳下猫爬架，迈着步子走到碗边，低头闻了闻。呸！
什么玩意儿！一股草药味！铲屎的自己吃屎吧！豆豆嫌弃地退后两步，扭头就走。
我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我能听见……我猫的心声？这个认知让我头皮发麻，
但更多的是新奇。我尝试着和它“交流”。我心里默念：“豆豆，你想吃小鱼干吗？
”废话！本喵什么时候不想吃小鱼干了？赶紧拿来！我真的能听懂！一整个下午，
我都沉浸在这种新奇的能力中。豆豆的心思很简单，除了吃就是睡，
再不然就是骂我这个铲屎的动作太慢。我甚至觉得这能力有点意思。直到晚上，
安然下班回来。门锁转动的瞬间，我脑子里豆豆的声音骤然变了。怪物回来了！
她身上的味道好可怕……血腥味……好浓的血腥味……铲屎的快跑啊！
这个女人要吃掉你！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安然推门进来，手里提着给我买的蛋糕，
笑得温柔又甜美。“阿墨，我回来啦，今天感觉怎么样？”她还是那个我爱了三年的安然，
漂亮、温柔、体贴。可豆豆的声音却像警报一样在我脑子里尖叫。别被她骗了！她在伪装！
她的皮下面是空的！她昨天晚上在你床边站了一整夜！就在看你什么时候熟透！
我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安然放下蛋糕，走过来想摸我的额头。“还烧吗？
”别让她碰你！会被吸干的！她的手好冷！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往后一缩，
躲开了她的手。安然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阿墨，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刚……刚有点走神。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安然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 aquilo 的疑惑，
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吓我一跳，快趁热把汤喝了，我特意给你加了补身体的药材。
”她把下午我没喝完的那碗汤端了过来。我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豆豆的心声充满了恐惧。不能喝！那是‘催熟’的药！喝下去今晚就熟透了！
她要把你的魂魄养得又肥又壮，然后一口吞掉！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我认识的安然吗？还是说，我烧坏了脑子，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可豆豆的恐惧是那么真实，真实到让我浑身发冷。安然把碗递到我嘴边，柔声说：“乖，
喝了病才好得快。”她的眼睛真好看，像一汪清泉。可我现在看过去，只觉得那清泉底下，
藏着无尽的深渊。我猛地推开她的手，汤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我不喝！”安然愣住了，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阿墨……你……”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怕我会动摇。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胡乱找了个借口。“我……我妈刚才打电话，说家里出了急事，
我得马上回去一趟。”我说着，就往卧室走去，胡乱地把几件衣服塞进包里。
豆豆立刻跟了过来，在我脚边急切地转圈。快走！快走！她要发怒了！
她的‘皮’在抖！她要忍不住了！安然站在客厅，没有动，声音却幽幽地传来。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比你身体还重要？明天再去不行吗？”她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力。我抓起猫包，把吓得瑟瑟发抖的豆豆塞了进去。“不行，很急，
必须现在就走。”我拉上背包拉链，转身就要出门。安然堵在了门口。她静静地看着我，
脸上没有了温柔的笑，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阿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的手心全是汗。我不敢说分手，我怕刺激到她。可豆-豆在我脑子里疯狂预警。骗她！
说你不爱她了！她只对‘爱’感兴趣！不爱了，她就没胃口了！快说啊！
不然我们都走不掉！我深吸一口气，心脏像是要跳出喉咙。我抬起头，迎上安然的目光，
一字一句地说道：“安然，我们分手吧。”话音落下的瞬间，
我看到安然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她没有哭，也没有闹，
只是死死地盯着我，嘴角慢慢地，慢慢地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你说什么？”那一刻，
我甚至感觉她身后的空气都扭曲了一下。我没敢再多说一个字，猛地推开她，
拉开门就冲了出去。我没敢坐电梯，而是发疯一样地从十五楼的楼梯往下跑。
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但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黑暗的楼道里，死死地盯着我的后背。
2我冲出小区，拦了辆出租车就往高速路口狂奔。一路上，我连头都不敢回。怀里的猫包里，
豆豆抖得像个筛子。
……她没追来……她生气了……她非常生气……她觉得被‘食物’耍了……食物。
这个词让我胃里一阵恶心。我和安然在一起三年，从大学到工作，感情一直很好。
我以为我们是彼此的灵魂伴侣，没想到在她的认知里，我只是一份即将成熟的“食物”。
这太荒诞了。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我精神不太正常。“小兄弟，
出啥事了？被人追杀了？”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跟女朋友吵架了。
”到了高速路口，我立刻下车，钻进了一辆去往邻市的大巴车。直到大巴缓缓开动，
我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点。我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把猫包抱在怀里。
这个铁盒子味道好难闻……但是离那个怪物远了……豆豆的心声让我稍微有了一点安全感。
我开始回想这三年的点点滴滴。安然一直都很完美。她漂亮，工作能力强，对我体贴入微，
从不发脾气。我的朋友们都羡慕我找到了神仙女友。现在想来，
这种完美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缺点？我想起有一次，我们一起去爬山，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流了很多血。安然当时很紧张地跑过来，帮我处理伤口。
我记得她的眼神，现在回想起来，那不是心疼，而是一种……渴望。
就像是看到了美食的眼神。当时我只以为是自己眼花。还有，
安然从不让我带她回老家见我父母。每次我提起，她都用各种理由推脱，说时机还不成熟。
现在看来，她或许根本就不是“人”，怎么去见我的家人？她到底是什么东西？是鬼？是妖？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掏出手机，安然的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已经爆了。“阿墨，你去哪了？
我好担心你。”“你为什么要突然说分手？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接电话好不好？
我们谈谈。”每一条消息都显得那么卑微，那么楚楚可怜。如果不是听到了豆豆的心声，
我绝对会心软，会回去抱着她道歉。可现在，这些文字只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我毫不犹豫地把她的手机号和微信全部拉黑。做完这一切，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大巴车在高速上行驶了三个小时，终于在凌晨一点多到达了邻市的客运站。
我不敢在市中心停留，打车去了一个偏僻的城中村。这里鱼龙混杂，监控探头也很少，
最适合躲藏。我找了一家看起来最破旧的旅馆，老板是个睡眼惺忪的大爷，
收了我一百块钱现金，连身份证都没看，就给了我一把钥匙。房间里一股浓重的霉味，
床单也黄得发黑。但我顾不上这些了。我反锁上门，又用椅子死死抵住门板，
才感觉一丝安全。我把豆豆从猫包里放出来。它警惕地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
最后跳上那张破旧的床上，缩成一团。
这里好脏……但是没有那个怪物的味道……铲屎的，我饿了。我这才想起，
我们逃出来什么吃的都没带。我从背包里翻出钱包，准备去楼下小卖部买点东西。
可就在我手碰到门把手的瞬间，豆-豆突然从床上炸毛跳了起来。别开门！
有东西在外面！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我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旅馆的隔音很差，我能清晰地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很慢。一步，一步，
一步。最终，停在了我的门口。我屏住呼吸，心脏狂跳。是谁？是旅馆的其他住客？
还是……她追来了？不可能！我换了城市，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她怎么可能找到我？
是她……是她的味道……她怎么会这么快找过来！铲屎的，我们被发现了！快跑！
豆豆在我脑子里疯狂尖叫。我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冰凉。真的是安然！
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没有用手机支付，没有用身份证，她到底是怎么追踪到我的？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我的喉咙。我贴在门上，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走廊的灯光昏暗，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是我太紧张，出现幻觉了？
她在……她在天花板上……豆-豆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猛地抬头，看向天花板。
那是一片斑驳的，发黄的墙皮。什么都没有。“咚。”一声轻响，从头顶传来。
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地在天花板上敲了一下。“咚。”又是一声。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后退，远离那扇门，远离那片天花板。
我的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她发现你在看她了……她要进来了……“阿墨。”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
幽幽地从门外传来。是安然。“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开门好不好？
外面好冷。”她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和无助，和我记忆中她撒娇的样子一模一样。
但我却只觉得头皮发麻。因为她的声音，不是从门口传来的。而是从我头顶的天花板传来的！
我猛地抬头，看到天花板上那片斑驳的墙皮，正在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一张熟悉的，
美丽的脸，慢慢地从墙皮里渗透出来。是安然的脸！她倒悬在天花板上，
长发像黑色的瀑布一样垂落下来，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
只有一片漆黑，像是两个黑洞。“找到你了。”她笑着说。3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身体甚至忘记了恐惧，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跑！”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
我已经冲向了窗户。这是二楼，不高。我没有丝毫犹豫，
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了那扇老旧的木窗。玻璃哗啦一声碎裂，我抱着头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
“砰！”后背着地，剧痛瞬间传遍全身，我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但我顾不上这些，
一把抓起同样跳下来的豆豆，塞进怀里，连滚带爬地向着巷子深处跑去。她下来了！
她下来了！豆豆在我怀里疯狂尖叫。我不敢回头，拼了命地往前冲。
城中村的巷子七拐八绕，像个迷宫。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哪里有路就往哪里钻。
身后的黑暗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某种爬行动物在地上快速移动。
那个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能闻到一股熟悉的，安然身上常用的香水味。但那香味之下，
还混杂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像是腐烂了很久的烂肉。我的肺像要炸开一样，
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前方巷子口突然冲出来一辆轰鸣的摩托车。
车灯刺眼，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吱——”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摩托车在我面前几厘米的地方停下。车上是个穿着外卖服的小哥，他摘下头盔，
一脸惊魂未定。“我靠！你不要命了！想死啊！”我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救我！
大哥，救我！”我语无伦次地扑过去，“有人……有东西在追我！”外卖小哥被我吓了一跳，
皱着眉打量我。“兄弟，你嗑药了吧？”也难怪他这么想，我浑身是土，衣服也划破了，
脸上估计还带着伤，狼狈得像个疯子。就在这时，我身后的巷子里，
安然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她换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
脸上带着无辜又委屈的表情，眼眶红红的，像只被抛弃的小兔子。
“阿墨……”她哽咽着开口，“你别跑了，跟我回家好不好？”外卖小哥看到她，
眼睛都直了。“我靠，大美女啊。”他捅了捅我，“兄弟，这就是你女朋友？
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跟她吵什么架啊？赶紧哄哄得了。”我看着安然那张熟悉的脸，
只觉得浑身发冷。别信她！她在演戏！她在骗那个两脚兽！她想让他把你抓住！
豆豆的心声让我瞬间清醒。我不能留在这里！我一把抓住外卖小哥的胳膊，
声音都在发抖：“大哥，求你了，带我走！多少钱我都给你！
”外卖小哥一脸莫名其妙：“不是，兄弟，你……”“阿墨，”安然一步步向我们走来，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们回家，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她的样子太有欺骗性了。外卖小哥的立场已经完全倒向了她。“兄弟，
我看你状态不对劲啊，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赶紧跟你女朋友回去吧，别让她担心了。
”他说着，甚至想伸手来拉我。我绝望了。没有人会相信我。在所有人眼里，
我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甚至精神失常的疯子。而安然，是那个受了委屈的，完美的女朋友。
她的手！她的指甲变长了！她要动手了！豆豆的尖叫让我猛地回神。
我看向安然的手。她的手垂在身侧，藏在裙摆的阴影里。但我借着摩托车的灯光，
清楚地看到，她的指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得又黑又尖，像野兽的利爪。不行！
我不能被她抓住！我脑子飞速运转。钱！我突然想起我背包里还有几千块现金，
是准备用来跑路的。我猛地拉开背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掏了出来，
一把塞到外卖小哥手里。“大哥！这些都给你！求你带我离开这里！随便去哪都行！
”外卖小哥看着手里厚厚一沓红票子，眼睛都瞪圆了。少说也有五六千。
跑一晚上外卖也赚不了这么多。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安然的脚步停住了，
她看着我手里的钱，眼神变得冰冷。她知道，用“正常”的手段，已经留不住我了。“阿墨，
你非要这样吗？”她的声音冷了下来。我没理她，只是死死盯着外卖小哥，
声音带着哭腔：“大哥，救命啊！这真的是救命钱！”金钱的诱惑，和我脸上真实的恐惧，
终于让外卖小哥动摇了。他咬了咬牙，把钱揣进兜里。“上来！”我如蒙大赦，
立刻翻身跳上摩托车后座，紧紧抱住他的腰。“坐稳了！”外卖小哥猛地一拧油门，
摩托车发出一声咆哮，向前窜了出去。“阿墨！”身后传来安然凄厉的尖叫。
我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她站在原地，脸上的伪装已经完全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狰狞的怨毒。她的身体开始扭曲，膨胀。路灯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很长，不再是人的形状，而像一只巨大的，蓄势待发的蜘蛛。我吓得赶紧回过头，
把脸埋在外卖小哥的后背上，再也不敢看。摩托车在无人的街道上狂飙。风声在我耳边呼啸，
吹干了我脸上的冷汗。我得救了。暂时。4“兄弟，你到底惹上什么人了？
”外卖小哥把我带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网吧门口，才心有余悸地开口。
“刚才你那个女朋友……我回头看了一眼，妈的，吓得我差点把车开沟里去。”他脸色发白，
显然也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只能含糊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东西，总之，谢谢你，大哥。”“谢就不必了，
钱货两清。”小哥摆摆手，一脸晦气，“你赶紧找个地方躲好吧，
我看那玩意儿不像是能轻易放过你的样子。”他说的没错。安然不是人，她有追踪我的方法。
躲在旅馆没用，她能从天花板里钻出来。我必须找一个……她进不去的地方。
什么地方是“她”这种东西不敢进的？寺庙？道观？还是……派出所？
去派出所说我女朋友是妖怪，要吃了我？警察不把我当精神病抓起来才怪。
人味好重……好杂……那个怪物的味道被冲淡了……怀里豆豆的心声给了我一点提示。
人多的地方！人多的地方，阳气重，各种气息混杂，或许能掩盖我的行踪。
我跟外卖小哥道了别，走进了这家24小时营业的网吧。网吧里乌烟瘴气，
键盘的敲击声和游戏的嘶吼声混成一片。我找了个最角落的包间，把门一锁，
才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我把豆豆放出来，它嫌弃地在包间里转了一圈，
最后跳到我腿上。这里比刚才那个破窝好一点……至少没那么脏。铲屎的，
我真的饿了。我这才想起，我和豆豆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我叫了网吧的泡面和火腿肠。
看着豆豆狼吞虎咽地吃着火腿肠，我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因为这场高烧，
不是因为意外听到了豆豆的心声，我的下场会是什么？是被安然当成“点心”一样吃掉？
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我越想越觉得恐惧。我必须搞清楚，安然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为什么要缠着我？还有，她那种诡异的追踪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打开电脑，
开始在网上搜索。“女朋友不是人”、“身边的人是妖怪”、“如何分辨伪装成人的怪物”。
搜索出来的结果五花八门，大多是小说和影视剧的情节，还有一些神神叨叨的论坛帖子。
我像个溺水的人，疯狂地抓住每一根稻草。我在一个名为“异常事物研究”的冷门论坛里，
看到一个帖子。标题是：《关于“画皮”类生物的初步探讨》。帖子里说，自古以来，
就存在一种以人类精气为食的生物。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可以像换衣服一样，
披上别人的“皮”，模仿那个人的言行举止，混迹于人类社会。这种生物，
被统称为“画皮”。帖子下面描述了“画皮”的几个特征。一，它们通常会选择情感充沛，
尤其是陷入热恋中的人作为目标。因为“爱”这种强烈的情感，
会把人的精气养得“美味可口”。二，它们极善伪装，会扮演成一个完美的伴侣，
让目标死心塌地地爱上它们。三，它们没有体温，所以会避免和人进行长时间的皮肤接触。
四，它们畏惧阳气旺盛的地方，比如军队、警局，也讨厌镜子，
因为镜子有概率会照出它们模糊的原型。我看着这几条特征，手脚冰凉。每一条，
都和安然对得上！她选择了我，把我当成饲养的家畜，用“爱”做饲料，等我“成熟”了，
再一口吞掉。她确实很少和我长时间拥抱，每次都是浅尝辄止。我以前以为是她害羞。
她也从不照镜子，我们家里连一面穿衣镜都没有，我问起时，她说她不喜欢看自己的脸。
原来是这样！帖子最后还提到，“画皮”在锁定一个“食物”后，
会在对方身上留下一种精神烙印。无论“食物”跑到天涯海角，
它们都能凭着这个烙印找过去。除非……能有外力抹除这个烙印。抹除烙印的方法，
帖子没说。发帖人只在最后留下了一句话。若不幸遇上，切勿回头，往人多的地方跑。
或可求助于‘守夜人’。守夜人？那是什么？我继续在论坛里搜索“守夜人”，
但相关的信息少之又少。只知道他们是一个很古老的秘密组织，专门处理这类“异常事物”。
但如何联系他们，帖子里完全没有提及。线索到这里就断了。我靠在椅子上，
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就算知道了安然是“画-皮”，又有什么用？我身上有她的烙印，
她迟早会再次找上我。我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网吧里。我该怎么办？铲屎的，有人在看你。
豆豆的声音让我猛地惊醒。我抬起头，看到包间门口的玻璃窗外，
站着一个穿着网吧制服的年轻人。他看起来二十出头，戴着黑框眼镜，
胸口挂着“网管”的牌子。他没有看我，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我腿上的豆豆。眼神很奇怪。
不是看到可爱小猫的喜爱，而是一种……审视。我心里咯噔一下，
下意识地把豆豆往怀里揽了揽。网管推门走了进来。“先生，我们这里规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