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无情道后，冷情剑尊他疯了我嫁给剑尊的第三百年，他亲手剜了我的灵根给他师妹。
“青岚，你资质平庸，灵根在你身上也是浪费。” 我拖着残破的身体跳下诛仙台。
听说那天，从不踏出剑阁的剑尊疯了似的徒手刨开万丈石阶。
他捧着破碎的命牌嘶吼：“为什么找不到…我明明立过天道誓…” 他不知道，
当我涅槃重生那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最珍视的小师妹。第一章 剜根三百年的岁月，
足够让青岚将这座冰冷、空旷的剑尊府邸的每一寸砖石都刻进骨子里。
一如她将那个男人的一切，刻进心脉，再融入魂魄。可今日，这住了三百年的“家”，
却透着一种噬骨的陌生。空气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冷香，不是她惯用的凝神香，
也不是乌诀雪身上常年不化的霜雪剑气，而是一种更娇嫩、更柔媚的香气，
属于另一个人——他那位放在心尖上、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小师妹，云瑶。
青岚端坐在静室冰凉的玉榻上，指尖无意识地蜷紧，掐得掌心一片深红。体内灵力流转晦涩，
每一次周天循环，都像是拖着沉重的镣铐在泥沼中跋涉。三百年了，她停留在金丹初期，
再无寸进。而乌诀雪，早已是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的渡劫期大能，半步飞升。门，
被无声地推开了。没有脚步声，只有那股凛冽的、带着霜雪气息的剑意弥漫进来，
瞬间压过了那缕恼人的冷香。青岚抬起头。乌诀雪站在那里，依旧是那身不染尘埃的白衣，
身姿挺拔如孤峰上的雪松。他的脸俊美得近乎虚幻，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没有任何情绪。三百年，这张脸从未因她有过半分动容。可此刻，他身后，
跟着一个袅袅娜娜的身影。云瑶。她穿着一身浅粉的罗裙，弱不胜衣，
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楚楚风致。她微微偎在乌诀雪身后半步的位置，看向青岚的目光，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秘的得意。青岚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诀雪。”她开口，
声音有些干涩。乌诀雪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
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什。“青岚，”他唤她的名字，语调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
“你的灵根，予我。”轰——！青岚只觉得耳边一阵嗡鸣，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一个音节。他……说什么？
乌诀雪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利刃，
精准地剜在她的心口：“你资质平庸，三百年来不过金丹初期，这上品木系灵根在你身上，
亦是明珠蒙尘，徒然浪费。”他顿了顿，视线转向身后的云瑶，那目光里，
是青岚从未得到过的、一丝极淡却确实存在的温和。“瑶儿身具罕见的‘玄阴灵体’，
却因早年受损，灵根有瑕，修行艰难。你的木系灵根生机最盛，正可弥补她的缺陷，
助她大道有成。”云瑶适时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
声音又轻又软：“师兄……这样对青岚师姐，是不是太……”“无妨。”乌诀雪打断她，
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这是物尽其用。”物尽其用……青岚猛地闭上了眼，
一股腥甜的铁锈味涌上喉头，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三百年夫妻，换来的就是这四个字。
她再睁开眼时，眼底已是一片死寂的荒芜。她没有看云瑶，只是死死地盯着乌诀雪，
声音低哑得仿佛破旧的风箱：“乌诀雪……三百年，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
”是不是连这剑尊府邸里的一桌一椅，一件摆设都不如？乌诀雪微微蹙眉，
似乎不解她为何要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但他还是回答了，
语气淡漠如初：“你是我的道侣。”然后，他补充了一句，
彻底将她打入无间地狱：“护佑瑶儿，亦是你分内之事。”道侣？分内之事？
哈哈……哈哈哈！青岚想笑，却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原来她这三百年掏心掏肺的付出，
恪尽职守的道侣本分，在他眼里，只是一块可以随时拿来为他心上人铺路的踏脚石！
乌诀雪不再多言，他上前一步，并指如剑。没有丝毫预兆，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一道凝练到极致、冰冷到极致的剑气，瞬间刺入了她的丹田气海！“呃啊——！”剧痛！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每一根神经！那不是刀劈斧砍的痛，
而是源自生命本源的撕裂，是扎根于魂魄深处的根基被硬生生撬动、剥离的绝望！
青岚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
眼前阵阵发黑，唯有丹田处那被强行侵入、野蛮攫取的痛楚清晰得令人发狂。她能“看”到，
乌诀雪那修长如玉、曾被她无数次描摹过的手指，此刻正化作最冷酷的利刃，
精准地探入她的丹田，缠绕上那株陪伴了她数百年、与她性命交修的翠绿灵根。
那灵根感应到危机，本能地颤抖着，发出微弱的悲鸣，散发出最后的、带着绝望的生之气息。
而乌诀雪，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专注，冷静，像是在完成一件精密的雕刻。
他的动作稳定得可怕，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半分……不忍。灵力在飞速流逝，
生命力如同退潮般从她体内抽离。视线开始模糊，意识逐渐涣散。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偏过头，看向那个男人。
他正小心翼翼地将那株剥离出来的、依旧流转着莹莹绿光的灵根，渡入云瑶的体内。
云瑶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周身灵气开始攀升，脸上泛起健康红润的光泽。而他，自始至终，
没有再看她一眼。仿佛地上这个因为被他亲手剜去灵根而蜷缩着、如同破烂玩偶一般的女人，
与他再无半点干系。冰冷的玉砖地面，寒意透过薄薄的衣衫，直刺骨髓。青岚躺在地上，
丹田处是一个空洞洞的伤口，不再流血，因为灵根被夺，连血液都仿佛失去了流动的力气。
只有无边无际的冷，和一片死寂的空无。她还能听到声音。
是云瑶娇软带着惊喜的嗓音：“师兄，我感觉好多了！灵力运转从未如此顺畅过！
”还有乌诀雪那依旧平淡，却似乎缓和了那么一丝丝的回应：“嗯。好好炼化，莫要辜负。
”呵……青岚扯了扯嘴角，一个近乎破碎的笑容。意识沉浮，三百年的光阴，
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飞速掠过。初见他时，少年剑尊，清冷孤绝，一剑光寒十九洲，
也寒了她的心，让她一眼沉沦。结为道侣时，她满心欢喜，以为靠近了月亮，
却不知月亮本身，是没有温度的。三百年间，她为他打理府邸，处理庶务，在他闭关时护法，
在他征战魔族时镇守后方。她学着泡他喜欢的冷茶，整理他练剑后凌乱的剑阁，
在他偶尔出关时，送上她精心准备了许久、他却从未多看一眼的羹汤。她以为，水滴石穿，
顽石终会有被焐热的一天。原来，都是痴妄。他不是顽石，他是万载不化的玄冰，
是根本没有心的无情道剑尊。她的爱，她的等待，她的三百年，在他眼中，不过是庸人自扰，
是阻碍他大道的、微不足道的尘埃。而现在，连这尘埃最后的价值，也被他榨取干净，
用来滋养他真正在意的人。身体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模糊。或许，就这样死了，也好。
总好过，留在这世上，继续看着他们师兄妹情深，
衬得她这三百年的付出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不。一个微弱的，
却带着极致不甘与恨意的念头，如同地狱深处燃起的鬼火，骤然在她濒死的心湖中亮起。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要像个废物一样，死在这冰冷的地上，无人问津？
凭什么他们夺了她的一切，还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本该属于她的生机与未来？恨意如同毒藤，
疯狂地滋生、缠绕，给予了她最后一丝力量。她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
青岚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一点点地，拖动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每移动一寸，
都像是被碾碎了骨头，丹田处的空痛更是让她几欲昏厥。汗水、或许是血水，混在一起，
在她身下拖出一道蜿蜒的、绝望的痕迹。她从静室，一点点爬向外面的长廊，
爬向那座通往外界，也通往……传说中仙界禁地，有死无生的——诛仙台的方向。
府邸中的侍女、守卫，远远看着，却无一人敢上前。剑尊大人的命令，无人敢违逆。
他们的眼神，或是怜悯，或是漠然，或是躲闪。青岚全都看不见了。她的眼里，
只有那条通往终结，亦或是……通往另一种可能的路。她爬过冰冷的白玉长廊，
爬过落满积雪的庭院，身后拖出的痕迹，很快被新的雪花覆盖。不知爬了多久，
仿佛用尽了一生的时间，她终于来到了那座高悬于云端、罡风猎猎的孤绝石台。诛仙台。
台下，是翻涌不休、能消融仙骨湮灭神魂的混沌雾气。青岚艰难地撑起上半身，
靠在冰冷的栏杆上，回头望了一眼。云雾深处，那座她住了三百年的巍峨府邸，
依旧冰冷而寂静，如同它主人的心。没有追来。他果然，没有来。也好。青岚咧开嘴，想笑，
却呛出一口发黑的淤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一撑！身体，如同断翅的蝶，
坠向那片毁灭的混沌。急速下坠的罡风刮得她脸颊生疼，灵魂仿佛都要被撕扯出来。
在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的前一瞬，她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遥远、又极其凄厉，
像是濒临绝望的野兽发出的……嘶吼？是错觉吧。他那样的人，怎么会……不过，
都不重要了。乌诀雪，
云瑶……若我青岚……侥幸不死……若我能从这地狱爬回来……今日剜根之痛，来日，
必百倍……奉还！诛仙台的混沌雾气，彻底吞没了那道残破的身影。与此同时，
远在剑阁之巅，正以自身剑气辅助云瑶炼化灵根的乌诀雪，身形猛地一僵！他清晰地感觉到，
那道与他气运相连、维系了三百年的道侣契约——断了！不是平和的解除，
而是……戛然而止，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彻底的终结！他霍然转头，望向诛仙台的方向，
那张三百年冰封不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一种从未有过的、名为恐慌的情绪，
如同毒蛇般骤然噬咬住他的心脏！“青岚——！”第二章 徒劳那一声嘶吼，
穿透了层层云雾，震荡着剑尊府邸的每一根梁柱。
乌诀雪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白色闪电，几乎是瞬间便落在了诛仙台边缘。
猎猎罡风吹得他衣袍狂舞，发丝凌乱，可他浑然不觉。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里，
此刻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惊涛骇浪，死死盯着台下那深不见底、翻涌着混沌雾气的深渊。
“青岚……”他低唤了一声，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道侣契约断了。不是解除，
是彻底的、带着毁灭意味的终结。那种联系被硬生生掐断的空茫感，
让他丹田气海都一阵翻腾不适。她……跳下去了？为了被他剜去的灵根？就为了这个？
一种荒谬的、夹杂着刺痛的情绪攫住了他。在他修习无情道千载的认知里，这根本无法理解。
灵根固然重要，但性命难道不是更重？她资质平庸，没了灵根，
他依旧可以保她在这府邸中安然度日，衣食无忧，直至寿终正寝。为何要选择这样一条绝路？
“师兄！”云瑶也赶了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与担忧，她伸手想去拉乌诀雪的衣袖，
“师兄，这里风大，
我们回去吧……青岚师姐她……她想必是一时想不开……”乌诀雪猛地甩开了她的手，
力道之大，让云瑶踉跄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委屈。他没有看她，
他的全部心神都系在那片吞噬了青岚的深渊里。“不会的。”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
“天道誓言……我与她结为道侣时，立过天道誓言，气运相连，生死与共……她若身死，
我必受反噬……”他立刻内视自身，灵力运转虽因契约断裂有些滞涩，
但并无天道反噬的迹象。修为依旧稳固在渡劫期，神魂也完好无损。
这意味着……青岚可能还没死？至少，天道判定她还未彻底湮灭！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燃起的一点星火，瞬间点燃了他冰封的心湖。“搜！”他厉声喝道，
是对着闻讯赶来的府中护卫，也是对自己，“给我搜遍诛仙台下方每一寸空间！活要见人，
死……要见魂！”护卫们面面相觑，诛仙台下方的混沌区域，乃是仙界禁地，神识无法穿透，
灵力会被消融，自古以来，跳下去的人从未有生还的先例，连残魂都不会留下。
剑尊大人这是……但无人敢质疑乌诀雪的命令。护卫们纷纷祭出法宝，试图探查那混沌雾气，
然而法宝灵光一触及雾气，便如同泥牛入海，瞬间黯淡、损毁。乌诀雪看着这一幕，
眼神愈发沉暗。他不再犹豫，纵身便要往下跳。“师兄！不可！”云瑶吓得花容失色，
死死抱住他的手臂，“下面是诛仙台混沌区！纵使您是渡劫期，下去也是九死一生！
为了一个……为了青岚师姐，不值得啊！”“放手。”乌诀雪的声音冷得像是万载寒冰，
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再次甩开云瑶，这一次，
云瑶直接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推送到数十丈外，无法再靠近。乌诀雪站在悬崖边缘，
看着下方翻滚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雾气，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
是她初嫁给他时，眉眼弯弯，捧着一杯冷茶，怯生生又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是她在他闭关的石室外，一等就是数年，风雪无阻。是她在他一次征战归来，带着轻伤时，
那双瞬间泛红、强忍着泪水的眼睛。他从未在意过这些。他认为道侣便是如此，各司其职，
互不干扰。他给予她剑尊道侣的尊荣和庇护，她打理好府邸，便是尽了本分。情爱缠绵，
不过是大道途中的绊脚石，是无用之物。可现在，这颗“绊脚石”消失了，
以一种如此惨烈的方式，他却感觉……脚下踏着的坚实大道，
仿佛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剑光，
护体剑气凝聚到极致，如同一柄出鞘的神剑，悍然冲入了诛仙台下的混沌雾气之中！
“师兄——！”云瑶在远处发出凄厉的呼喊，眼中却飞快地掠过一丝阴霾。一进入混沌区域，
乌诀雪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里的雾气并非寻常水汽，
而是蕴含着混乱、湮灭法则的力量，不断地侵蚀着他的护体剑气，消磨着他的灵力。
神识在这里完全无用，只能凭借肉眼和直觉搜寻。他像一头失去了方向的困兽，
在能见度极低的混沌中疯狂穿梭，剑气纵横，试图劈开迷雾，寻找那一丝可能存在的生机。
“青岚！” “回答我！” “青岚——！”他的呼喊声在混沌中回荡，
却被雾气吸收、扭曲，得不到任何回应。时间一点点过去，饶是以他渡劫期的深厚修为，
也感到灵力在飞速消耗，护体剑气开始变得明灭不定。混沌雾气侵蚀着他的衣袍，
甚至开始接触他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和轻微的灼痛。但他不管不顾。
他徒手扒开一团团凝聚的、带着腐蚀性的雾气，指尖被灼伤，渗出金色的血液，
他也毫不在意。他掘开下方可能堆积杂物的区域，神识无法动用，便用最原始的方法，
一寸寸地寻找。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没有血迹，没有衣物的碎片，没有残存的气息，
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仿佛青岚这个人，在跳下来的瞬间，
就被这混沌彻底吞噬、同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找不到……”他停在了一片相对空旷的混沌区域，喃喃低语。
俊美的脸上沾染了污迹，衣袍破损，显得有些狼狈。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里，
此刻充满了血丝，以及一种近乎崩溃的茫然。“我明明立过天道誓……气运相连，
生死与共……她若亡，我必遭反噬……为何我没有事？为何找不到她？！”他猛地抬手，
一块古朴的玉牌出现在他掌心。那是属于青岚的命牌，此刻，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碎裂，但偏偏，还维持着最后一丝微弱的联系。
这命牌的状态，和他自身的感应一致——青岚未死，但也绝不好，处于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
“你到底在哪里……”他捧着那块破碎的命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回来……青岚……你给我回来！
”回应他的，只有四周永恒死寂、翻涌不休的混沌雾气。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纵有通天修为，纵能一剑斩落星辰，
此刻却连一个刚刚被他亲手废掉、跳下绝境的人都找不到。那种空茫的、失控的感觉，
几乎要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吞噬。他在混沌中不知搜寻了多久，直到灵力几乎耗尽，
护体剑气摇摇欲坠，才不得不被迫返回。当他浑身狼狈、失魂落魄地冲出混沌区域，
重新落在诛仙台上时，等候在外面的护卫和云瑶都惊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剑尊大人。乌诀雪没有看任何人，他径直走向剑阁，
步伐甚至有些踉跄。“继续找。”他丢下这三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
“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力量，搜寻任何可能与青岚相关的踪迹。无论是仙界、魔域，
还是下界万千小世界……给我找！”护卫们领命而去，心中却是一片骇然。剑尊大人这模样，
分明是……疯了？云瑶看着乌诀雪消失在剑阁方向的背影，咬了咬唇，眼底的阴霾更重了。
她轻轻抚摸着丹田的位置，那里，原本属于青岚的木系灵根正在被她逐渐炼化，
带来充沛的生机和力量。“师姐……你还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生呢。
”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而剑阁之内，乌诀雪封闭了所有入口。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手中依旧紧紧攥着那块布满裂痕的命牌。殿内空旷死寂，
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极淡的、曾经他从未在意的清雅气息。他闭上眼，
眼前却全是她最后看他那一眼——死寂的，荒芜的，带着刻骨恨意的。以及，
她拖着残破身体，决绝坠入深渊的画面。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尖锐的刺痛，
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修无情道，断情绝爱，自以为心若磐石。 可为何此刻，这块磐石，
仿佛被凿开了一个洞，有冰冷的风，呼呼地往里灌？第三章 余烬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包裹着意识，沉甸甸的，像是浸透了水的棉絮。青岚感觉自己在一片虚无中漂浮，没有方向，
没有时间，只有残留的、撕裂般的痛楚，从丹田那个空洞的位置，
一遍遍提醒着她发生过什么。灵根被剜。 乌诀雪冰冷的眼神。 云瑶那隐秘的得意。
还有……纵身一跃时，耳边呼啸的罡风，和身体被混沌雾气撕扯、消融的极致痛苦。
她应该死了。 诛仙台，有死无生。这是仙界的常识。可为什么，她还能“感觉”到痛？
还能“思考”？意识在黑暗中挣扎，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她想起很多事，零碎的，
模糊的。想起拜入师门时，师尊看着她测出的上品木灵根，欣慰的笑容。
想起第一次见到乌诀雪，他在论剑大会上，一剑惊鸿，清冷孤绝，让她瞬间失神。
想起结为道侣那日，她满心欢喜，以为找到了归宿，却不知是踏入了漫长的寒冬。
想起三百年间，无数个独自等待的日夜，那杯他从未碰过的冷茶，
那盏她亲手点燃、却照不亮他归途的孤灯。 想起他偶尔出关，她小心翼翼地靠近，
想要说些什么，却总被他周身散发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冻僵了所有话语。原来，
不是月亮没有温度。 是他所有的温度，都吝于给予她分毫。恨意，
如同黑暗中最顽强的毒草，汲取着她残存的意志力，疯狂滋长。乌诀雪！云瑶！
你们夺我灵根，断我仙路，将我逼至绝境！若我就此湮灭，一切皆休。
若我……若能留下一线生机……意识深处，那点不甘的星火，
骤然爆发出微弱却执拗的光芒。她不能死！
她绝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冰冷的混沌里！她要活着！ 她要回去！
她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这强烈的执念，仿佛触动了什么。在绝对的黑暗和死寂中，
一点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意，悄然在她残破的魂魄深处亮起。那是什么？
青岚努力凝聚起涣散的意识，去感知那点暖意。很熟悉，
带着一种蓬勃的、充满生机的气息……是木灵根的力量？不，不对，
她的木灵根已经被乌诀雪亲手剜走，渡给了云瑶。可这股暖意，
分明与她相伴了数百年的木灵根同源，甚至……更加精纯，更加古老。是了……她恍惚记起，
年幼时尚未测出灵根，有一次在山中误食了一枚奇特的朱果，昏迷了数日，醒来后并无不适，
反而觉得身轻体健。后来测出上品木灵根，师尊还感叹她根基深厚，远胜同侪。
莫非……那枚朱果，并非凡物？它留下的力量，并未完全化作她后来的木灵根，
而是有一部分更深层的本源，隐藏在了她的魂魄深处？乌诀雪剜走的，只是表象的灵根，
而这真正的、源自古老灵植的本源生机，却因为灵根的剥离和诛仙台混沌之气的刺激，
意外地被激活了？这个猜测，让青岚几乎要发出无声的呐喊。希望！ 她还有希望！
这缕微弱的本源生机，就是她在绝境中燃起的，第一缕余烬！她开始尝试着，
用全部的心神去引导、去温养这缕生机。过程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她的魂魄残破，
意识微弱，如同在狂风巨浪中驾驭一叶随时会倾覆的扁舟。混沌雾气依旧在侵蚀着她，
带来无尽的痛苦。但此刻，这痛苦反而成了鞭策她必须坚持下去的动力。她不能放弃。
她要以这余烬，点燃复仇的燎原之火！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千年。
那缕本源生机，在她不懈的引导下，如同种子在坚硬的冻土下，艰难地汲取着力量，
极其缓慢地壮大。它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充满生命力的绿色光点，如同萤火，
一点点修复着她残破的魂魄，抵御着混沌雾气的侵蚀。她“看”到，
自己原本即将消散的魂魄，被这些绿色的光点重新凝聚，虽然依旧虚弱，
但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时可能溃散。甚至，在那绿色光点的最核心处，
一点极其微小的、与原本木灵根截然不同的嫩芽虚影，正在悄然孕育。
它散发着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气息，带着一种不屈不挠的、向死而生的顽强。
这不是简单的灵根重生。 这是一种……涅槃？青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
这是她活下去，唯一的倚仗。她摒弃了所有杂念，将全部的意志，
都投入到对这缕生机和新生灵芽的孕育之中。外界的一切，乌诀雪的疯狂搜寻，
云瑶的暗自得意，仙界的流言蜚语……都与她无关了。她沉浸在这片黑暗的混沌里，
与痛苦为伴，以恨意为薪，
小心翼翼地守护着那一点微弱的、却承载着她所有未来的……生命余烬。
第四章 流言仙界并无真正的日夜，但时间的流逝依旧有迹可循。
距离剑尊道侣青岚仙子跳下诛仙台，已过去数月。起初，这只是震惊仙界的一桩惨事。
谁能想到，地位尊崇的剑尊道侣，会落得如此下场？还是被剑尊亲手废去灵根后自尽？
各种猜测、流言，如同野火般在仙界的各个角落蔓延开来。有人说，青岚仙子资质平庸，
德不配位，触怒剑尊，被清理门户。 有人说，是那新来的云瑶师妹，狐媚惑主，
吹了枕边风，逼死了原配。 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亲眼见到剑尊大人从诛仙台出来时，
状若疯魔，浑身狼狈，捧着青岚仙子破碎的命牌嘶吼，显然是悔恨交加。
剑尊府邸对此保持了沉默。乌诀雪自那日后，便封闭了剑阁，再未露面。
所有前去探询或试图谈论此事的人，都被一股冰冷的剑气毫不客气地挡了回来。唯有云瑶，
偶尔会出现在人前。她不再穿着那些娇柔的浅色衣裙，换上了素雅的服饰，
眉宇间常带着一丝轻愁，对待府中仆役也愈发温和。
她丹田处散发出的、属于木系灵根的生机愈发浓郁精纯，修为更是突飞猛进，
已隐隐有突破元婴的迹象。每当有人暗中议论青岚之事，她便会轻轻叹息，
眼泛泪光：“都是我不好……若非为了我这残破身子，
师兄也不会……青岚师姐也不会一时想不开……若有可能，我宁愿用自己的命，
换师姐回来……”这番作态，倒是博得了不少不明真相之人的同情。觉得云瑶仙子心地善良，
遭遇此等变故，定然心中也不好受。然而，暗地里的风，却吹向了另一个方向。
一些与青岚有过交情、或是对乌诀雪冷酷无情之道早有微词的仙家，开始私下串联。
“青岚仙子温婉贤淑，打理剑尊府邸三百年，从未有过错处，竟落得如此下场！
” “那云瑶，来历不明，说是师妹，谁知是真是假？看她那灵根气息，
与昔日青岚仙子的何其相似！” “乌诀雪修无情道，早已断情绝爱，结这道侣，
不过是为了挡去些麻烦，或是另有图谋。如今利用完了，便弃如敝履，甚至剜根赠予新欢，
实在令人心寒！” “如此行径，与魔何异？”这些声音起初很小，
但在剑尊府持续的沉默和云瑶看似完美无缺的表演下，反而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这一日，
几位在仙界颇有声望的散仙，联袂来到剑尊府外求见。“我等求见剑尊，
只为询问青岚仙子之事！仙子跳下诛仙台，魂牌碎裂，总需有个说法！” “不错！
剑尊大人行事，也需给仙界同道一个交代！”守卫的剑侍面无表情，
周身剑气凛然：“剑尊闭关，不见外客。诸位请回。”为首的赤霞散仙脾气火爆，
闻言怒道：“闭关？怕是没脸见人吧！乌诀雪！你出来！当年你与青岚结为道侣，
我等亦是见证！如今她尸骨无存，你连面都不露，是何道理？！”声音蕴含着仙力，
滚滚传开，震荡着府外的云雾。剑阁之内，死寂无声。乌诀雪盘坐在冰冷的玉榻上，
周身剑气自行运转，却带着一种紊乱的锋锐。他面前的虚空中，悬浮着那块布满裂痕的命牌，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仿佛要将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看穿。外面的喧哗，他听到了。
说法？交代？他给不出。他甚至不知道，青岚是生是死。命牌未碎，天道无反噬，
可她人在何处？诛仙台下，他几乎掘地三尺，为何一无所获？那种失控的、空茫的感觉，
再次席卷了他。比之外面的质问，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内心那片日益扩大的荒芜。府邸，
还是那座府邸，甚至因为云瑶的存在，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生气”。可他却觉得，
这里从未如此空旷、冰冷过。仿佛那个总是安静存在，为他打理好一切，在他偶尔出关时，
会默默奉上一杯茶的身影消失后，才凸显出她留下的、巨大的空白。他想起她最后一次看他，
那双死寂的、带着恨意的眼睛。心口又是一阵尖锐的刺痛。他修无情道，
本不该有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可这数月来，那种名为“悔”与“痛”的毒焰，
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他的神魂。“乌诀雪！你堂堂剑尊，敢做不敢当吗？！
”赤霞散仙的怒吼再次传来。乌诀雪缓缓闭上眼，周身紊乱的剑气骤然平息，
散发出一种极致的、令人心悸的冰冷。他并未动怒，只是觉得……聒噪。“滚。”一个字，
如同万载玄冰凝结成的利刃，穿透剑阁的禁制，清晰地响在每个前来质问的散仙耳边。同时，
一股浩瀚如渊、锋锐无匹的剑意，如同无形的潮水般席卷而出！赤霞散仙等人脸色骤变，
只觉得一股无法抗衡的巨力当头压下，体内仙力运转瞬间凝滞，气血翻腾，
竟被硬生生逼退了数百丈，才勉强稳住身形。几人面面相觑，眼中皆是骇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