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发现躺在血泊中，手里握着刀，身边是妻子的尸体。手机响起，
一条陌生短信：“游戏开始，警察还有十分钟到达。”我拼命清洗血迹，
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受伤，那血是谁的？门铃响了，外面站着微笑的妻妹：“姐夫，
姐姐在家吗？我做了个噩梦。”---胸口闷得发慌，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着。
我猛地睁开眼，视野里先是一片模糊的红，然后才慢慢聚焦。天花板是白的，刺眼的白。
身下，是黏腻的触感，浓重得让人作呕的铁锈味争先恐后地往鼻子里钻。我撑着手想坐起来，
掌心却猛地一滑，整个人又摔了回去。抬手，满眼的红。不是我的错觉。我躺在一片血泊里，
暗红色的，几乎浸透了浅色的地毯。脑子嗡的一声，彻底乱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右手却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低头一看，一把刀。
厨房里那把最锋利的切肉刀，正被我紧紧攥在手里。刀身上，也是淋漓的猩红。
心脏骤然停了一拍，然后发疯似的狂跳起来。我触电般甩开那把刀，它哐当一声掉在血泊里，
溅起几滴黏稠的血点。我连滚带爬地翻身，手脚并用地想逃离这片血洼。就在转身的刹那，
我看到了她。林薇。我的妻子。她就躺在我身边，一动不动。
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死死地睁着，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她的脖子上，
一道狰狞的伤口翻卷着，周围的皮肤白得吓人。她身上那件真丝睡衣，
是我上个月送她的生日礼物，米白色，现在却被染成了大片大片的，绝望的暗红。
不……不可能……我浑身都在抖，牙齿磕碰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声响。我想喊她的名字，
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沾满血的棉花，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声。是谁干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昨晚……昨晚我们还好好的，一起吃了晚饭，看了部电影，
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像是被人凭空挖走了一段记忆。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吞噬的时候，扔在沙发角落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不是电话，是短信提示音。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那声音尖锐得刺耳。我几乎是爬过去的，
颤抖着拿起手机。屏幕亮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点开。只有一行字，
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眼睛：游戏开始。警察还有十分钟到达。
嗡——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彻底断了。警察？十分钟？我看着满身的血，
看着手里刚刚握过的刀，看着地上林薇的尸体……这现场，任谁看了，都会认定凶手是我！
不行！不能待在这里！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压过了最初的恐惧和瘫软。我猛地跳起来，
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地冲下来。我扯下毛巾，
疯狂地擦拭脸上、手上、胳膊上的血迹。水混着血污，在白色的洗手池里晕开一团团淡红。
必须洗干净！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我脱掉沾血的睡衣，扔进浴缸，打开花洒对着冲。水很冷，
激得我直打哆嗦，但手上的动作不敢停。镜子里的男人脸色惨白，眼神慌乱，
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等等……我猛地停下动作，凑近镜子。脸上，脖子上，
手臂上……除了刚才慌乱中蹭到的一点，皮肤完好无损。没有伤口，一道细小的划痕都没有。
那这么多血……是从哪里来的？林薇脖子上的伤口……喷溅的血量应该很大。
如果是我动的手，距离那么近，我身上不可能只有这些蹭到的血迹，前胸、脸上，
绝对会被喷溅到。但现在……我低头看着自己被冷水淋得发白的皮肤，干净得诡异。
这血……大部分都不是我的？那为什么我会浑身是血地躺在那里？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清脆，急促，像催命符。我的心跳瞬间飙到了顶点。警察？
不是说十分钟吗？这才过了多久？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办？从窗户跳出去？
这里是十二楼。躲起来？门铃还在响，执拗地响着。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不能慌。
至少，不能表现出任何慌乱。我随手抓起一件挂在卫生间门口的干净T恤套上，
扯过一条干毛巾，一边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故作镇定地走向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口站着的，不是警察。是夏晚。林薇的妹妹，我的小姨子。她穿着一身浅色的连衣裙，
脸上带着她惯有的，那种微微怯懦，又带着点依赖感的笑容。可那双看着猫眼方向的眼睛里，
却似乎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异样。我深吸一口气，拧开了门把手。“姐夫，
”夏晚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担忧，“姐姐在家吗？我……我做了个噩梦，
心里慌得很，打她电话也没人接。”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越过我的肩膀，
投向门内的客厅。---我侧身挡住她的视线，门只开了窄窄一道缝，
刚好够露出我的半张脸。喉咙发干，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甚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噩梦？什么梦？”心脏在肋骨后面狂跳，撞得生疼。
她看到了什么？客厅里那片狼藉，从门缝这个角度应该看不到核心区域，
但地毯边缘……有没有可能沾上血点？夏晚微微蹙起眉，双手绞在身前，
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很乱，很可怕的梦……梦里好多血，还有人在哭。我吓醒了，
眼皮一直跳，就想来看看姐姐。”她说着，又试探性地往前凑了凑，“姐夫，你脸色好差，
没事吧？姐姐呢？还没起床吗？”她的眼神纯净，带着纯粹的担忧，看不出任何破绽。
可那句“好多血”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我最敏感的神经。是巧合？
还是……“她……”我顿了一下，感觉后背的冷汗几乎要浸透T恤，“她有点不舒服，
还在睡。昨晚没睡好。”这个借口蹩脚得我自己都不信。“不舒服？
”夏晚立刻显得更焦急了，“严不严重？我进去看看她！”她说着就要往里挤。“不行！
”我手臂下意识用力，抵住了门，声音可能有点过于急促。夏晚被吓了一跳，愕然地看着我。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放缓语气：“她刚睡着，折腾一夜，别吵醒她了。就是有点低烧，没事。
”我必须立刻把她支走，在警察到来之前。“你先回去，等她醒了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夏晚站在原地，没动。她仔细看着我的脸，那双和林薇有几分相似的眼睛里，
担忧慢慢褪去，沉淀下一点别的，更复杂的东西。她没坚持进门，
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吧……那姐夫，你照顾好姐姐。如果……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一定告诉我。”她说完，又深深看了一眼门内，这才转身走向电梯。我立刻关上门，反锁，
后背死死抵在冰凉的门板上，大口喘着气。不对劲。夏晚最后那个眼神，绝对不对劲。
那不是单纯的担忧。那里面有什么？试探？了然？还是……别的？没时间细想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从收到短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分钟。警察快到了。我冲回客厅，
目光快速扫过血腥的现场。刀还在地上，林薇……还躺在那里。我不能把她留在这里，
但我更没法带着一具尸体离开。处理现场？十分钟，不，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分钟，
根本是天方夜谭。那个发短信的人……他想干什么？把我逼成凶手，
然后又给我留下这点微不足道的，充满恶意的“准备时间”？等等。
我猛地看向玄关柜子上放着的车钥匙。逃跑？不，不行。现在跑，等于坐实了罪名。
小区监控会拍到我离开，警察会立刻通缉我。一个仓皇逃窜的“杀妻犯”，能跑多远？留下？
证据确凿，满屋都是我的指纹，我浑身是血地躺在尸体旁边……这根本是死局。
那个短信……“游戏开始”……我的目光落在血泊中的那把刀上。
一个荒谬又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我冲进厨房，打开消毒柜，
里面有一把和地上那把几乎一模一样的切肉刀，只是更新一些。我戴上线手套，
将那把新刀拿出来，又翻出之前收拾旧物准备扔掉的一个旧鞋盒和几团旧报纸。然后，
我返回客厅，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巨大的恐惧，用戴着手套的手，
小心翼翼地将地上那把沾血的刀拿起来，用旧报纸反复擦拭刀柄，确保抹掉所有指纹，
然后包裹好，放进了旧鞋盒。做完这一切，我把手套塞进鞋盒，抱着这个盒子，
像箭一样冲回卧室，把它塞进了衣柜最顶层，一堆旧被褥的后面。刚关上卧室门，
沉重的、不容置疑的敲门声就在外间响起。咚！咚！咚！“开门！警察！”来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客厅，血泊，尸体，一切依旧。只是凶器不见了。我深吸一口气，
整理了一下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刚刚被吵醒，还带着点茫然的男主人。然后，
我走过去，拧开了门锁。门外站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表情严肃。前面那位年长些，
眼神锐利得像鹰。“你是李哲？”他亮出证件，“我们接到报警，
称你这里可能发生了恶性案件。”他的目光，已经越过我，
精准地投向了客厅里那片无法忽视的猩红，以及躺在血泊中的林薇。
我适时地露出惊愕、难以置信的表情，侧身让开，声音发颤：“警察同志？
这……这是……薇薇？！怎么回事？！”年长的警察，姓王，没理会我的表演，打了个手势，
和另一名年轻警察迅速进入现场，熟练地开始查看、拍照、拉起警戒线。我被要求站在玄关，
接受初步询问。“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妻子是什么时候？”“昨晚……大概十一点，
我们各自回房睡觉。”我哑着嗓子，“我睡得很沉，
什么声音都没听到……醒来……醒来就……”我适时地表现出痛苦和混乱，双手插进头发里。
王警官一边问，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我的全身，我的表情，
以及我身上那件过于干净、甚至带着点水汽的T恤。“你早上醒来后，做了什么？
”“我……我吓坏了，想去扶她，然后发现……发现全是血……我……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想清醒一下……”我语无伦次。技术队的警察在忙碌。有人在测量血泊范围，
有人在提取血迹样本。王警官在现场慢慢踱步，他的目光扫过地面，扫过家具，
似乎在寻找什么。突然，他蹲下身，靠近林薇尸体手部附近的地板。那里，用某种尖锐物，
在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上，划拉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不是他我的呼吸一滞。
那不是我写的！醒来的时候，我根本没注意到这个！是谁？林薇临死前？
还是……那个真正的凶手？他她为什么要留下这个？王警官站起身，看向我，
眼神更加深邃：“李先生，你看到这个了吗？”我茫然地摇头，心脏却沉了下去。这三个字，
看似在为我开脱，但在警察眼里，恐怕更像是欲盖弥彰，或者是凶手故布疑阵。“警官！
”另一名警察从厨房方向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
里面装着一把刀——正是我放在消毒柜里的那把新刀，“在消毒柜里发现了这个。
”王警官接过来看了看，又对比了一下现场照片现场没有发现凶器，眉头紧锁。“报告，
”勘查现场的技术人员抬头，“初步判断，致命伤在颈部，失血过多死亡。
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1点到3点之间。现场……没有发现符合致命伤的凶器。”凶器不见了。
王警官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巨大的压力。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在口袋里，很轻微。但我感觉到了。趁着警察们注意力暂时被现场汇报吸引，我微微侧过身，
用身体挡住可能的目光，飞快地摸出手机，用指纹解锁，瞥了一眼屏幕。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清理得很匆忙嘛，姐夫。不过，游戏才刚刚有趣起来。附着一张照片。
照片是在我家客厅拍的，角度刁钻，正好能透过卧室门未关严的缝隙，拍到衣柜的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