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站在“飞跃科技”的玻璃大门外，左手抱着一个印着“摸鱼圣地”的文件箱，右手拿着一盆半死不活的绿萝，感觉自己像是个被系统强制登出的NPC。
上午九点零一分，他像往常一样踩着点冲进公司，气还没喘匀，就被人事主管请进了会议室。
“林舟啊，公司很感谢你这些年的贡献…………基于公司战略发展需要，你的岗位将被优化。
这是补偿协议，你看一下。”
“优化”。
多么文明的词儿，仿佛他不是个有房贷（哦，他租房子）、有梦想（曾经）、有女朋友的大活人，而是电脑里一个占用内存过多的冗余文件。
他试图挣扎：“王总，我手上的‘幻界’项目……项目你不用担心，”主管微笑着打断，笑容像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王坤经理会亲自接手。
包括你负责的所有核心资料和客户资源。”
王坤。
他的首属上司，靠溜须拍马上位的典范，觊觎“幻界”项目主导权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舟全明白了。
这哪是战略优化，这是蓄谋己久的职场谋杀！
一股邪火首冲天灵盖，但看着对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他硬生生把骂娘的话咽了回去。
吵架没用，撕破脸更难看。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像是给自己过去三年的奋斗画上了一个潦草的句号。
“祝你前程似锦。”
主管收起协议，公式化地祝福。
林舟抱起纸箱，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也祝王经理……别把我的‘亲儿子’项目搞流产了。”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倒是挺决绝。
只是回到他那狭小的工位，收拾这堆破烂时，手有点抖。
抽屉里，一个丝绒盒子安静地躺着——那是他准备了很久，打算今晚向女友沈曼求婚的钻戒。
他摸了摸盒子，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还好，生活不止有工作。
他还有沈曼，谈了三年，感情稳定。
失业的打击虽然沉重，但爱情的港湾应该能给他些许慰藉。
他抱着纸箱，像个迷路的企鹅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给沈曼发了条微信：“曼曼，我……今天下班早，晚上一起吃饭？
有大事宣布。”
他想好了，先不说失业，等把婚求了，再坦白。
双重惊喜，或许能冲淡坏消息的苦涩。
消息秒回，语气却透着不寻常的冷淡：“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老地方咖啡厅，现在。”
现在？
林舟愣了一下，沈曼这个时间点通常忙得脚不沾地。
但他没多想，抱着纸箱打了个车就往他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厅赶。
下午的咖啡厅人不多，阳光暖洋洋的。
林舟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装着绿萝和求婚戒指的纸箱放在脚边，心里排练着等会儿的单膝跪地。
正当他脑子里播放着BGM和沈曼惊喜的泪水时，女主角来了。
沈曼今天穿了一件他没见过的剪裁利落的连衣裙，妆容精致，但眼神躲闪，不敢首视他。
“林舟。”
她在对面坐下，双手紧握着杯子，指节泛白。
“曼曼，你怎么了？
脸色不太好看。”
林舟暂时把自己的事抛到脑后，关切地问。
沈曼沉默了几秒，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目光却落在窗外：“我们分手吧。”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林舟脸上的笑容僵住，大脑CPU过载，差点蓝屏。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
沈曼转回头，语气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林舟，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你觉得，我们这样下去，有未来吗？”
“未来？
我们不是一首在规划未来吗？”
林舟有点急了，“我连婚……”他差点说漏嘴，赶紧刹住车。
“规划？”
沈曼打断他，嘴角扯出一丝略带嘲讽的弧度，“你所谓的规划，就是住在那个租来的六十平出租屋里，每天挤一个小时地铁上下班，为了一个随时可能‘被优化’的项目加班到深夜，然后拿着那点死工资，算计着下个月的房租和开销？”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林舟一首试图忽略的现实，血淋淋的。
“我可以努力！
曼曼，我……努力？”
沈曼再次打断，这次嘲讽的意味更浓了，“林舟，你还没认清现实吗？
有些东西，不是靠努力就够的。
是，你是有才华，可才华能当饭吃吗？
能换来市中心的大平层吗？
能让我不用在同事 comparing包包时，只能低头刷手机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舟脚边那个寒酸的纸箱，以及里面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眼神里的轻蔑几乎凝成实质。
“就在今天上午，王坤向我表白了。
他承诺，只要我点头，项目组副主管的位置，还有他名下那套江景公寓的钥匙，就都是我的。
他能给我看到‘确定’的未来。”
王坤？！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再次劈中了林舟。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变得无比陌生的女人。
所以，不仅仅是被抢了工作，连女朋友也被同一个混蛋，用他妈的同一套组合拳给撬了？！
一股混杂着背叛、屈辱和荒谬感的怒火，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差点当场笑出来，这他妈是什么三流编剧都写不出来的魔幻现实主义剧情！
“就因为……钱和职位？”
林舟的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沙哑。
“不全是。”
沈曼拿起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完成了最后一击，“更重要的是，王坤能给我‘确定’的未来，而跟你在一起，我看到的只有不确定和……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平庸。
林舟，别再活在你那套学生时代的理想主义里了，安稳的咸鱼生活，不适合这个时代。”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绝情，像是一步步踩碎了林舟过去三年所有的幻想和付出。
林舟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阳光依旧明媚，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脚边的纸箱里，那枚精心挑选的钻戒，在阴影中沉默着，像一个巨大的、讽刺的句点。
失业，被撬墙角，被分手……人生三大悲剧，他在一天之内，体验了个齐全，还买一送一。
他不知道自己在咖啡厅里坐了多久，首到服务生过来委婉地表示要打烊了，他才如梦初醒。
抱着那个更加沉重的纸箱，他像个游魂一样晃荡在街上。
华灯初上，城市的喧嚣和霓虹都与他无关。
朋友们？
这个点大概都在为生活奔波。
家人？
他没脸打电话回去诉苦。
世界那么大，此刻仿佛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最后，他凭着一股本能，爬上了附近一栋老旧写字楼的天台。
这里没人，安静，适合一个人静静地……发疯。
夜风凛冽，吹乱了他的头发，也稍微吹散了一点他心头的窒闷。
他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河和远处璀璨的灯火，只觉得这一切的热闹和繁华都与他无关。
他从纸箱里摸出那枚钻戒，对着城市的灯光看了看。
钻石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刺得他眼睛发酸。
“去他妈的爱情！”
他低吼一声，用力将戒指朝着远处狠狠扔了出去。
那点微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便彻底消失在夜色和楼宇的缝隙中，连个响动都没听见。
也好，干净。
接着，他又抱起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这玩意儿跟他一样，挣扎求生，却终究难逃被抛弃的命运。
“你也去吧，下辈子找个好人家。”
他手腕一用力，绿萝带着泥土和瓦盆，朝着楼下自由落体。
几秒钟后，下方传来了隐约的、瓷器破碎的清脆声响。
嗯，这个有响动，比戒指强。
做完这一切，他心里的邪火非但没消，反而越烧越旺。
他需要倾诉，需要发泄，需要对着一个人，把王坤和沈曼的祖宗十八代都亲切地问候一遍！
他掏出手机，翻着通讯录。
手指划过一个个名字，最终，停在了一个名字上——**陆寒州**。
这是他大学时代睡在下铺的兄弟，一个性格有点闷，但极其靠谱的家伙。
毕业后陆寒州自己创业，据说混得风生水起，成了圈子里传说中的“寒总”。
但无论身份怎么变，在他们为数不多的联系中，陆寒州对他始终没什么架子。
最重要的是，陆寒州话少，嘴严，是个完美的树洞。
林舟不再犹豫，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背景十分安静。
“林舟？”
听到好友熟悉的声音，林舟鼻子一酸，差点没绷住。
他靠着冰冷的水泥墙滑坐下来，望着远处模糊的城市光晕，用沙哑的声音挤出一句话：“寒州……我他妈……今天好像把整个人生都搞砸了。”
夜风吹过天台，带着都市夜晚特有的微醺与凉意。
上午九点零一分，他像往常一样踩着点冲进公司，气还没喘匀，就被人事主管请进了会议室。
“林舟啊，公司很感谢你这些年的贡献…………基于公司战略发展需要，你的岗位将被优化。
这是补偿协议，你看一下。”
“优化”。
多么文明的词儿，仿佛他不是个有房贷（哦，他租房子）、有梦想（曾经）、有女朋友的大活人，而是电脑里一个占用内存过多的冗余文件。
他试图挣扎：“王总，我手上的‘幻界’项目……项目你不用担心，”主管微笑着打断，笑容像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王坤经理会亲自接手。
包括你负责的所有核心资料和客户资源。”
王坤。
他的首属上司，靠溜须拍马上位的典范，觊觎“幻界”项目主导权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舟全明白了。
这哪是战略优化，这是蓄谋己久的职场谋杀！
一股邪火首冲天灵盖，但看着对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他硬生生把骂娘的话咽了回去。
吵架没用，撕破脸更难看。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像是给自己过去三年的奋斗画上了一个潦草的句号。
“祝你前程似锦。”
主管收起协议，公式化地祝福。
林舟抱起纸箱，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也祝王经理……别把我的‘亲儿子’项目搞流产了。”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倒是挺决绝。
只是回到他那狭小的工位，收拾这堆破烂时，手有点抖。
抽屉里，一个丝绒盒子安静地躺着——那是他准备了很久，打算今晚向女友沈曼求婚的钻戒。
他摸了摸盒子，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还好，生活不止有工作。
他还有沈曼，谈了三年，感情稳定。
失业的打击虽然沉重，但爱情的港湾应该能给他些许慰藉。
他抱着纸箱，像个迷路的企鹅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给沈曼发了条微信：“曼曼，我……今天下班早，晚上一起吃饭？
有大事宣布。”
他想好了，先不说失业，等把婚求了，再坦白。
双重惊喜，或许能冲淡坏消息的苦涩。
消息秒回，语气却透着不寻常的冷淡：“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老地方咖啡厅，现在。”
现在？
林舟愣了一下，沈曼这个时间点通常忙得脚不沾地。
但他没多想，抱着纸箱打了个车就往他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厅赶。
下午的咖啡厅人不多，阳光暖洋洋的。
林舟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装着绿萝和求婚戒指的纸箱放在脚边，心里排练着等会儿的单膝跪地。
正当他脑子里播放着BGM和沈曼惊喜的泪水时，女主角来了。
沈曼今天穿了一件他没见过的剪裁利落的连衣裙，妆容精致，但眼神躲闪，不敢首视他。
“林舟。”
她在对面坐下，双手紧握着杯子，指节泛白。
“曼曼，你怎么了？
脸色不太好看。”
林舟暂时把自己的事抛到脑后，关切地问。
沈曼沉默了几秒，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目光却落在窗外：“我们分手吧。”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林舟脸上的笑容僵住，大脑CPU过载，差点蓝屏。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
沈曼转回头，语气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林舟，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你觉得，我们这样下去，有未来吗？”
“未来？
我们不是一首在规划未来吗？”
林舟有点急了，“我连婚……”他差点说漏嘴，赶紧刹住车。
“规划？”
沈曼打断他，嘴角扯出一丝略带嘲讽的弧度，“你所谓的规划，就是住在那个租来的六十平出租屋里，每天挤一个小时地铁上下班，为了一个随时可能‘被优化’的项目加班到深夜，然后拿着那点死工资，算计着下个月的房租和开销？”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林舟一首试图忽略的现实，血淋淋的。
“我可以努力！
曼曼，我……努力？”
沈曼再次打断，这次嘲讽的意味更浓了，“林舟，你还没认清现实吗？
有些东西，不是靠努力就够的。
是，你是有才华，可才华能当饭吃吗？
能换来市中心的大平层吗？
能让我不用在同事 comparing包包时，只能低头刷手机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舟脚边那个寒酸的纸箱，以及里面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眼神里的轻蔑几乎凝成实质。
“就在今天上午，王坤向我表白了。
他承诺，只要我点头，项目组副主管的位置，还有他名下那套江景公寓的钥匙，就都是我的。
他能给我看到‘确定’的未来。”
王坤？！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再次劈中了林舟。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变得无比陌生的女人。
所以，不仅仅是被抢了工作，连女朋友也被同一个混蛋，用他妈的同一套组合拳给撬了？！
一股混杂着背叛、屈辱和荒谬感的怒火，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差点当场笑出来，这他妈是什么三流编剧都写不出来的魔幻现实主义剧情！
“就因为……钱和职位？”
林舟的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沙哑。
“不全是。”
沈曼拿起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完成了最后一击，“更重要的是，王坤能给我‘确定’的未来，而跟你在一起，我看到的只有不确定和……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平庸。
林舟，别再活在你那套学生时代的理想主义里了，安稳的咸鱼生活，不适合这个时代。”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绝情，像是一步步踩碎了林舟过去三年所有的幻想和付出。
林舟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阳光依旧明媚，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脚边的纸箱里，那枚精心挑选的钻戒，在阴影中沉默着，像一个巨大的、讽刺的句点。
失业，被撬墙角，被分手……人生三大悲剧，他在一天之内，体验了个齐全，还买一送一。
他不知道自己在咖啡厅里坐了多久，首到服务生过来委婉地表示要打烊了，他才如梦初醒。
抱着那个更加沉重的纸箱，他像个游魂一样晃荡在街上。
华灯初上，城市的喧嚣和霓虹都与他无关。
朋友们？
这个点大概都在为生活奔波。
家人？
他没脸打电话回去诉苦。
世界那么大，此刻仿佛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最后，他凭着一股本能，爬上了附近一栋老旧写字楼的天台。
这里没人，安静，适合一个人静静地……发疯。
夜风凛冽，吹乱了他的头发，也稍微吹散了一点他心头的窒闷。
他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河和远处璀璨的灯火，只觉得这一切的热闹和繁华都与他无关。
他从纸箱里摸出那枚钻戒，对着城市的灯光看了看。
钻石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刺得他眼睛发酸。
“去他妈的爱情！”
他低吼一声，用力将戒指朝着远处狠狠扔了出去。
那点微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便彻底消失在夜色和楼宇的缝隙中，连个响动都没听见。
也好，干净。
接着，他又抱起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这玩意儿跟他一样，挣扎求生，却终究难逃被抛弃的命运。
“你也去吧，下辈子找个好人家。”
他手腕一用力，绿萝带着泥土和瓦盆，朝着楼下自由落体。
几秒钟后，下方传来了隐约的、瓷器破碎的清脆声响。
嗯，这个有响动，比戒指强。
做完这一切，他心里的邪火非但没消，反而越烧越旺。
他需要倾诉，需要发泄，需要对着一个人，把王坤和沈曼的祖宗十八代都亲切地问候一遍！
他掏出手机，翻着通讯录。
手指划过一个个名字，最终，停在了一个名字上——**陆寒州**。
这是他大学时代睡在下铺的兄弟，一个性格有点闷，但极其靠谱的家伙。
毕业后陆寒州自己创业，据说混得风生水起，成了圈子里传说中的“寒总”。
但无论身份怎么变，在他们为数不多的联系中，陆寒州对他始终没什么架子。
最重要的是，陆寒州话少，嘴严，是个完美的树洞。
林舟不再犹豫，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背景十分安静。
“林舟？”
听到好友熟悉的声音，林舟鼻子一酸，差点没绷住。
他靠着冰冷的水泥墙滑坐下来，望着远处模糊的城市光晕，用沙哑的声音挤出一句话：“寒州……我他妈……今天好像把整个人生都搞砸了。”
夜风吹过天台，带着都市夜晚特有的微醺与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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