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对着手机屏幕扯了扯嘴角，直播间在线人数稳定在三位数，
弹幕稀稀拉拉飘着“默哥今天又水时长”“换个活吧，看腻了”。
作为曾经小有名气的生活类主播，他靠探店、吐槽走红过一阵，如今新鲜感褪去，
观众审美疲劳，他自己也快熬不下去了。“家人们，再这么下去，我就得去工地搬砖了。
”陈默瘫在椅子上，对着镜头叹气，“你们说，我做点啥能整点新活？
”弹幕里突然刷过一条评论：“默哥敢不敢去跟精神小妹混一周？穿她们的衣服，
做她们做的事，全程直播！”陈默眼睛一亮。
五颜六色头发、穿着露脐装破洞裤、说话自带“黑话”、走到哪都自带“江湖气”的姑娘们，
和他这种穿格子衫、戴黑框眼镜、最大爱好是窝在工作室的主播，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反差感不就是流量密码？“行！这活我接了！”陈默一拍桌子，“有没有精神小妹粉丝？
或者认识的？评论区甩个联系方式，明天我就上门‘拜师’！”没想到真有粉丝牵线，
说认识本地一个叫“阿雅”的姑娘，是附近几条街的“小妹头”，性格豪爽，
大概率愿意配合。当晚陈默就加了阿雅的微信，发了条语音：“雅姐您好，我是主播陈默，
想跟您混一周，全程直播，包吃包住，还能给姐妹们涨粉，您看行不？”对面秒回，
语音里带着点拽拽的腔调，还夹杂着嘈杂的音乐：“哦？主播啊？长得帅不？明天下午三点，
老地方台球厅见，过了点我可不等。”陈默赶紧回：“帅谈不上，耐看！一定到！
”挂了微信，他连夜翻了阿雅的朋友圈：清一色的九宫格自拍，妆容浓烈，
眼尾画着飞扬的亮片，头发是挑染的粉紫色，
配文不是“姐的世界你不懂”就是“姐妹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
陈默默默把自己衣柜里的格子衫、牛仔裤叠好，心里犯嘀咕：这一周，怕是不好熬。
第一天：误闯“江湖”，穿搭先“社死”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陈默站在台球厅门口，
手心冒汗。他特意穿了件相对年轻的连帽卫衣，结果一进门，
就被角落里一群姑娘的目光盯在了原地。为首的正是阿雅，粉紫色头发扎成高马尾，
露脐短T配工装裤，腰上挂着一串银色链子，脚上踩着限量款AJ，正叼着根棒棒糖，
斜着眼睛打量他。她身边围着三个姑娘：一个留着齐耳蓝发，脸上贴着星星贴纸，
叫婷婷；一个扎着双马尾，头发是闷青色，说话细声细气，
叫小楠；还有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头发是纯黑色，看着最沉稳，叫月月。
“你就是那个主播？”阿雅吐掉棒棒糖棍，走到陈默面前，比他矮大半个头，
却硬生生走出了大姐大的气势，“长得也就那样吧，比我朋友圈里的帅哥差远了。
”婷婷凑过来，伸手想摸陈默的眼镜：“哇，主播都戴这么斯文的眼镜吗？我们都戴美瞳的。
”陈默下意识往后躲了躲，举了举手机：“姐妹们好，我已经开直播了，
现在直播间有五百多个人了！”阿雅挑眉，凑到镜头前，
对着屏幕比了个拽拽的表情：“家人们好啊，我是阿雅，这一周陈默就归我们管了，
想看他怎么被我们改造的，点个关注不迷路！”弹幕瞬间炸了：“雅姐气场两米八！
”“默哥秒变小跟班哈哈哈哈”“快给默哥换衣服！”阿雅果然说到做到，
第一件事就是带陈默去“改造”。她们熟门熟路钻进一家藏在巷子里的服装店，
老板是个中年大姐，见了阿雅就笑：“阿雅又带朋友来啊？这次是给帅哥换造型？
”“必须的！”阿雅大手一挥，从货架上扒下来一堆衣服，“这件粉黑条纹露脐T，
这件破洞牛仔裤，还有这件花衬衫，都给她试试！
”陈默看着那几件领口开到锁骨、裤腿破得能塞进拳头的衣服，脸都绿了：“雅姐，
这……是不是太暴露了？我一个大男人穿露脐装？”“懂不懂时尚啊你？”婷婷翻了个白眼，
把衣服塞进他怀里，“现在都流行雌雄难辨，你穿这个肯定吸粉！快去试衣间！
”小楠也帮腔：“默哥你就试试嘛，不好看我们再换。”陈默被三个姑娘推搡着进了试衣间，
磨蹭了十分钟才敢出来。粉黑条纹露脐T紧紧裹着上身，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肚皮，
破洞牛仔裤的洞刚好在膝盖上方，风一吹凉飕飕的，外面还套了件花里胡哨的衬衫，
扣子只扣了两颗。“噗——”月月本来最沉稳，见了他也没忍住笑出声。
阿雅围着他转了两圈，满意点头：“不错不错，有点内味儿了。就是头发太普通，走，
染头去！”陈默的头皮在理发店遭了罪。阿雅非要给他染个“闷青挑粉”，
托尼老师下手毫不留情，折腾了两个小时，陈默看着镜子里顶着绿中带粉头发的自己，
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社死”巅峰。直播间人数已经破千，弹幕笑疯了：“默哥这造型，
村口二丫看了都得喊一声姐！”“建议直接出道，
名字就叫‘默妹’”“求默哥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染完头，
阿雅带着她们去吃晚饭——不是什么高档餐厅，而是路边摊的烤串配啤酒。
陈默穿着露脐装坐在小马扎上，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拿串，
结果不小心把酱汁蹭到了衬衫上。“你咋这么娇生惯养？”阿雅递给他一张纸巾，
“吃烤串哪有不沾酱的？放开点，跟我们混，别那么多讲究！”婷婷和小楠在旁边起哄，
非要让陈默喝啤酒。陈默平时不怎么喝酒，一杯下去脸就红了，说话都有点打飘。
阿雅趁机逼他喊“雅姐威武”，陈默迫于“淫威”只能照做，结果被直播间录屏，
当晚就上了本地小热搜，标题是“某主播为流量认精神小妹当姐，造型辣眼”。晚上十点，
阿雅把陈默带到她们合租的出租屋。两室一厅，屋里堆着各种快递盒、化妆品，
墙上贴满了明星海报和纹身贴。三个姑娘挤在一间卧室，给陈默腾出了另一间，
床上铺着粉色的床单，还摆着一个巨大的毛绒熊。“委屈你了，凑活住一周。
”阿雅把一个印着爱心的睡衣扔给他，“明天早上七点起，跟我们去晨跑——不对，
是去公园‘遛弯’，顺便拍短视频。”陈默看着粉色睡衣，又看了看墙上的纹身贴，
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异世界。他对着镜头苦笑：“家人们，
第一天就这么刺激，接下来六天，我还能活着回来吗？
”弹幕清一色的“不能”“默哥坚持住，
我们看好你”“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了”第二天：土味视频拍摄，
社死现场加倍陈默是被闹钟吵醒的，不是他的手机闹钟，
而是婷婷的手机外放——一首土味神曲，循环播放“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他顶着绿粉头发，穿着粉色爱心睡衣，迷迷糊糊走出卧室，就看见三个姑娘已经收拾妥当。
阿雅换了件亮黄色的露背装，婷婷穿了件带铆钉的吊带裙，小楠则是一身洛丽塔，
只有月月还是相对低调的黑色T恤和工装裤。“快点快点，晨跑的最佳时间要过了！
”阿雅催着他，“赶紧换衣服，今天穿我给你找的那件黑色背心，配破洞裤，帅一点！
”陈默赶紧换衣服，洗漱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陌生。他试着模仿阿雅她们的表情，
挑眉、撇嘴，结果被自己丑到，差点把牙膏沫咽下去。一行人来到附近的公园，
晨练的大爷大妈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阿雅毫不在意，拿出手机架好，打开某音，
说要拍最近很火的“拽姐变装”视频。“陈默，你跟我一组，我先拽，然后你变装。
”阿雅说着，点开音乐，对着镜头开始摆姿势：叉腰、歪头、挑眉，气场全开。
到了陈默的部分，音乐突然变欢快，他需要从树后跳出来，做一个帅气的甩头动作。
结果陈默太紧张，甩头太用力，差点摔倒，绿粉头发甩得乱七八糟，
直播间瞬间笑出满屏“哈哈哈哈”。“不行不行，重来！”阿雅掐掉视频，
“你能不能自然点？想象自己是这条街最靓的仔！”陈默深吸一口气，再来一次。
这次没摔倒，但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弹幕调侃：“默哥这不是拽姐变装，
这是机器人短路”“建议默哥去报个广场舞班，练练柔韧性”拍了十几遍，终于勉强过关。
接着婷婷拉着陈默拍“情侣变装”，陈默被迫和婷婷摆出各种亲密姿势，比如比心、摸头杀，
他脸涨得通红，浑身僵硬，婷婷却游刃有余，还对着镜头撒娇：“家人们，
给我和默哥点个赞呗！”小楠也想拍，主题是“社恐逆袭”，
让陈默扮演欺负她的“坏小子”，结果陈默一句“你给我站住”说得有气无力，
被阿雅吐槽：“你这哪是坏小子，你这是幼儿园小朋友吵架！”一早上拍了五条视频，
陈默累得满头大汗，社死了无数次，直播间人数却一路飙升到两千多。拍完视频，
阿雅带着她们去吃早餐——不是豆浆油条，而是奶茶配汉堡。“早餐就要吃点好的，
补充能量。”阿雅吸着珍珠奶茶，“上午我们去逛街，买新配饰，下午去台球厅‘营业’，
晚上去KTV唱歌。”逛街的时候，陈默彻底体会到了精神小妹的“购买力”。
她们直奔饰品店，挑的全是夸张的大耳环、多层项链、宽手链，还有各种颜色的美甲贴片。
阿雅给陈默挑了一对银色的十字架耳环，硬是给他戴上，还说：“这样才够酷！
”陈默戴着耳环，感觉耳朵沉甸甸的，走路都不敢太快，生怕耳环掉了。
婷婷又给他贴了个黑色的纹身贴，贴在胳膊上，图案是一把火焰吉他。“完美！
”婷婷拍了拍手，“现在默哥就是我们‘精神小分队’的正式成员了！”下午在台球厅，
阿雅非要跟陈默比台球。陈默本来就不会打，加上紧张，球杆都握不稳，
打了好几杆都没进球。阿雅则是个中高手，一杆清台，得意地看着陈默：“不行啊默哥，
连姐都打不过，还怎么混江湖？”旁边几个台球厅的常客过来起哄，
其中一个黄毛小子吹着口哨：“阿雅，这是你新收的小弟？长得挺别致啊。
”阿雅脸色一沉：“说话注意点，这是我朋友陈默，主播！”黄毛小子不依不饶：“主播啊？
是不是来体验生活的？要不要哥教你打台球，输了请喝酒啊？”陈默本来不想惹事，
但看着阿雅护着他的样子，突然有点热血上涌。他拿起球杆，对着黄毛说：“比就比，
谁怕谁？输了的不仅要请喝酒，还要给我直播间的家人们唱首歌！
”直播间瞬间沸腾：“默哥硬气了！”“干他！”“期待黄毛唱歌！”结果陈默还是输了，
但黄毛也没为难他，真的请大家喝了啤酒，还对着陈默的镜头唱了首跑调的《七里香》，
直播间人数直接破三千。晚上去KTV，陈默彻底被精神小妹们的唱功“震撼”了。
阿雅唱的是《刀马旦》，高音飙得震天响；婷婷唱的是网红神曲，
舞姿妖娆；小楠唱的是情歌，声音甜得发腻；月月最厉害，竟然会唱粤语歌，还挺好听。
轮到陈默，他本来想唱首抒情歌，结果被阿雅强行点了首《爱情买卖》，还要求他边唱边跳。
陈默硬着头皮，跟着音乐扭动身体，歌词唱得颠三倒四，被三个姑娘笑得直不起腰，
直播间更是笑到卡顿。回到出租屋，陈默累得直接瘫倒在床上。他对着镜头总结：“家人们，
第二天，社死现场×N，但是……好像有点好玩？”弹幕：“默哥嘴上说不要，
身体很诚实嘛”“已经被精神小妹的快乐感染了”“默哥快融入了，加油！
”第三天：夜市砍价大赛，意外收获友情陈默发现，跟精神小妹混久了，
自己的“羞耻心”越来越淡了。第三天早上，他竟然主动穿上了阿雅给的黑色背心，
还对着镜子试着挑眉，虽然还是很僵硬，但至少不那么抗拒了。“今天我们去逛夜市，
”阿雅一边涂口红一边说，“夜市的东西又便宜又好看，还能砍价，锻炼口才！
”婷婷补充道：“还要拍一个‘夜市砍价挑战’的视频，看谁砍得最低，输了的请吃臭豆腐！
”小楠一听臭豆腐，脸都皱起来了：“不要啊，臭豆腐好臭！”“怕什么，吃了就香了。
”阿雅拍了拍她的肩膀。下午五点，夜市开始热闹起来。
陈默跟着三个姑娘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直播间的观众也跟着“云逛夜市”。
第一站是卖小饰品的摊位。阿雅看中了一条银色的项链，老板开价50元。“20！
”阿雅直接砍价，语气斩钉截铁。老板愣了一下：“姑娘，20太低了，进价都不够，
40吧。”“25，多一分都不买！”阿雅抱着胳膊，眼神坚定。老板犹豫了一下：“行吧，
25给你了，下次多带点朋友来。”阿雅得意地冲陈默扬了扬下巴：“看见没？砍价就要狠！
”轮到陈默，他看中了一个黑色的手环，老板开价30元。陈默学着阿雅的样子，
深吸一口气：“10块！”老板差点笑出来：“小伙子，你这砍得也太狠了，25最低了。
”陈默有点不好意思，涨红了脸：“15……行不行？”“20，不能再低了。”老板说。
陈默还想再说，阿雅在旁边帮腔：“老板，15吧，你看我朋友第一次砍价，给个面子呗，
下次我们还来。”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行，15给你了，真是服了你们了。
”陈默拿着手环，心里竟然有点小成就感。直播间弹幕：“默哥砍价进步了！
”“雅姐神助攻”“这手环挺好看，
默哥戴着挺合适”接下来是卖衣服的摊位、卖小吃的摊位，陈默跟着阿雅她们一路砍价，
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到后来的得心应手，甚至还砍成了几单“超低价”。
比如把一件开价80元的T恤砍到30元，把一份15元的烤冷面砍到10元。
到了臭豆腐摊位，婷婷故意说：“默哥，你刚才砍价输了一次，该你请我们吃臭豆腐了！
”陈默看着黑乎乎、散发着臭味的臭豆腐，皱了皱眉，但还是硬着头皮买了四份。
他闭着眼睛咬了一口，没想到外酥里嫩，竟然还挺好吃。“怎么样？没骗你吧？
”阿雅笑着说。小楠也尝了一口，眼睛亮了：“真的好好吃！我以前都不敢吃。
”四个人坐在夜市的长椅上，一边吃臭豆腐，一边聊天。
陈默好奇地问：“你们为什么喜欢这种生活啊？穿得这么张扬，不怕别人说吗？
”阿雅沉默了一下，说：“我们以前都是留守儿童，没人管，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
刚开始挺自卑的，后来发现穿得显眼一点，说话拽一点，别人就不敢欺负我们了。慢慢的，
就习惯了这种样子。”婷婷接着说：“我们也不是故意装酷，就是觉得这样开心。
我们几个姐妹互相照顾，虽然没什么钱，但每天都过得挺热闹的。
”小楠小声说：“我以前很内向，被人欺负过，是阿雅和婷婷帮我出头，
后来我就跟她们一起了。跟她们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全。”月月补充道：“我们拍短视频，
也是想让更多人认识我们，说不定哪天就能火了，赚点钱，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陈默看着她们，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酸。
他以前总觉得精神小妹是肤浅、张扬、没文化的代名词，直到今天才知道，
她们的“张扬”背后，藏着的是不安全感和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其实你们挺好的，
”陈默认真地说，“讲义气，乐观，比很多虚伪的人强多了。
”阿雅笑了：“没想到你还挺会说话。其实我们也知道，有些人看不起我们，但我们不在乎，
自己开心最重要。”那天晚上，他们在夜市待到很晚，拍了很多搞笑的短视频，
比如假装“社会人”巡街，结果被卖糖葫芦的大爷拦住买糖葫芦；比如一起跳广场舞，
跟着大爷大妈扭腰摆臀。直播间的观众也被她们的真诚打动，弹幕不再只有调侃，
还有很多鼓励：“姐妹们加油，你们很棒！
”“喜欢你们的真实”“默哥和姐妹们的感情真好”回到出租屋，
陈默对着镜头说：“家人们，第三天，我好像不是在‘体验生活’，而是真的融入了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