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行孟歌宁枝大结局

永安三十七年，霜月。

北境苍狼原的寒风卷着碎雪，像无数把小刀子刮过黑石部落的石屋群。

部落最东头那间简陋的石屋里，却透着与外界截然不同的燥意——陶罐里煮着的“暖骨草”咕嘟冒泡，蒸汽在石墙上凝出水珠，又顺着粗糙的石纹滑落在地，洇湿了铺在地面的干草。

接生的老妪双手沾着草药汁，正跪在草堆旁低声安抚。

草堆上躺着的女子叫苏晚，是部落里少见的“灵植师”，此刻她额前的碎发己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唯有攥着兽皮褥子的指节泛着青，泄露了她正承受的剧痛。

她身下垫着三层鞣制过的鹿皮，鹿皮边缘绣着简单的草木纹，那是她出嫁时亲手绣的，此刻却被汗水浸得发暗。

“再用点力！

孩子的头快出来了！”

老妪的声音带着急意，伸手摸向苏晚的小腹，指尖突然一顿——她竟摸到一丝微弱的暖意，顺着产妇的血脉往小腹汇聚，那暖意不像寻常的体温，倒像初春融雪时，从冻土下钻出来的第一缕地气，温和却带着股韧劲。

屋外，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正背着手来回踱步。

他叫石烈，是部落的狩猎队长，此刻平日里能徒手搏狼的臂膀，却在微微发颤。

他望着漫天飞雪，耳尖却死死盯着屋内的动静，每听见苏晚一声痛呼，他的拳头就攥紧一分，指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雪地上，瞬间被冻成小小的血珠。

“嗷——”突然，一声极轻的兽鸣从远方传来，不是部落里猎犬的吠叫，也不是草原上孤狼的长嚎，那声音清越又厚重，像玉石相击，又像古钟轻鸣，竟穿透了呼啸的风雪，飘进了石屋。

石烈猛地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部落禁地“麒麟崖”的方向，传说千年前曾有麒麟在此栖息，可如今只剩一片荒石，早己无人敢靠近。

几乎是兽鸣响起的同时，屋内传来一声清亮的啼哭。

“生了！

是个小子！”

老妪的声音带着惊喜，她慌忙用干净的兽皮裹住孩子，可刚触到婴儿的皮肤，就忍不住“呀”了一声——这孩子的皮肤竟不是寻常婴儿的粉嫩，而是泛着一层极淡的玉色，更奇的是，他后腰处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胎记，形状像极了缩小的麒麟角，淡金色的纹路藏在胎记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石烈冲进屋时，正看见苏晚虚弱地伸出手，接过裹着孩子的兽皮。

婴儿似乎察觉到母亲的气息，停止了啼哭，小嘴巴微微蠕动，一双眼睛睁得溜圆——那不是婴儿该有的浑浊，而是像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亮得能映出石屋里的油灯。

“给他起个名字吧。”

苏晚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指尖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颊，那触感温温的，竟比寻常婴儿暖上几分。

石烈俯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儿子的小手，掌心突然传来一阵酥麻——孩子的小手攥住了他的指尖，那力道竟不像刚出生的婴儿，倒像有股小小的蛮力。

他望着窗外渐渐小下去的风雪，又想起刚才那声麒麟鸣，喉结动了动，轻声道：“就叫……石砚吧。

砚者，承天地，载万物，愿他能像崖上的磐石，扛得住这北境的风雪。”

话音刚落，石砚突然咧嘴笑了，小舌头吐出来舔了舔嘴唇。

而他后腰处的淡金胎记，在油灯的光线下，竟悄悄闪了一下，像颗被雪藏的星辰，转瞬又隐去了光芒。

屋外的风雪彻底停了，一轮残月从云层里探出来，洒在黑石部落的石屋上。

没人知道，这个诞生在霜夜的婴儿，将会在未来的岁月里，用他掌心的温度，重新唤醒沉睡千年的麒麟血脉，搅动整个北境的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