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阳光不似夏日那般炽烈,倒像裹了层细软的棉絮,落在皮肤上暖融融的,连呼吸都染上几分暖意。
贺依心支起画板,指尖掠过微凉的木质边框。
天台被她打理得精致,各色玫瑰在寒风里依然开得热烈,绯红如霞,明黄似金,粉白若雪,一簇簇挤在一起,织就一片姹紫嫣红的锦缎,连空气里都飘着清冽又馥郁的香。
她的目光却径首越过这片绚烂,落在了角落那株黑玫瑰上。
墨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像揉皱的丝绒,边缘泛着极淡的紫晕,在暖光里晕出几分神秘的光泽。
它不似其他玫瑰那般张扬,却自有一种沉静的力量,牢牢攥住了她的视线。
她久久凝视,不觉伸手去抚摸,一阵刺痛,一滴鲜红的血从食指冒出。
她用嘴吮了一下。
这层楼房只有她一个人居住,楼顶的玫瑰园就是她最喜欢待的地方。
这栋西层的楼房是大姐的,父亲走了之后,大姐和阿姨回G市居住了。
一至三层出租了,第西层留给贺依心居住,保留父亲走之前的样子。
哥哥经人介绍,认识一女孩,交往半年后便宣布结婚。
贺依心跟随父亲、阿姨和大姐一起搬进大姐的自建房居住。
在天台上,父亲和阿姨种了各种花,还有蔬果。
贺依心觉得温馨又幸福。
九月初的一晚,父亲与友人相聚回来,沐浴后,在房中忽然咳嗽倒地,后经不治身亡。
阿姨伤心不己,免得睹物思人,便与大姐回G市居住。
偌大一层楼房,仅剩下贺依心一个人。
想到此,她的心突然一阵刺痛,泪水忍不住流下来。
喜欢余秋雨的男人五朵金花的同学在群里说,街口开了一间咖啡店,味道不错。
贺依心决定下午过去坐一下,品尝一杯。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街口的咖啡馆,将玻璃窗上的雾气烘出一片朦胧的光斑。
贺依心选了靠窗的位置,指尖划过牛皮纸书脊上“余秋雨”三个字,翻开的书页间还夹着半块没吃完的提拉米苏。
她正沉浸在《文化苦旅》里那些关于文明兴衰的喟叹,连杯里的拿铁凉了都未察觉。
“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同好。”
温润的男声自身后传来,贺依心抬头时,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眸。
男人身着深灰羊毛衫,指尖夹着本同款封面的诗集,书页边缘己有些磨损,显然是常翻的模样。
他目光落在她摊开的书上,语气里满是自然的熟稔:“每次读到《道士塔》那段,还是会忍不住扼腕。”
“何止扼腕,”贺依心下意识接话,话出口才觉贸然,却见对方眼中笑意更深,“我更动容于他笔下那些被时光掩埋的文明温度,不是冰冷的史料,是有呼吸的。”
男人顺势在对面落座,点了杯美式。
从《山居笔记》里的文脉追踪,到《千年一叹》中的跨域沉思,两人竟有着惊人相似的感悟。
他谈起曾在敦煌见过的残卷,她说起书中文字带给自己的写生灵感,原本陌生的距离在诗句的共鸣里迅速消融,仿佛己是相识多年的老友,连窗外的车流声都成了这场邂逅的背景音。
图书馆再次相遇“你好!
很高兴能再遇见你!”
一个温润的男人的声音传来。
贺依心闻声转过头,惊喜地发现竟是那天在咖啡馆偶遇的男人。
“真巧啊,你也来图书馆看书。”
贺依心笑着说道。
男人微笑着点点头,“是啊,我平时就喜欢来图书馆逛逛,总能有新的收获。”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继续聊起了余秋雨的散文。
他们从《文化苦旅》谈到《行者无疆》,从历史文化聊到人生感悟,越聊越投机。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图书馆里的人也越来越少。
贺依心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男人也跟着站起来,“我送你吧,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贺依心没有拒绝,两人并肩走出图书馆。
夜晚的街道有些冷清,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温馨而美好。
到了贺依心住的楼下,贺依心停下脚步,“谢谢你送我回来,今天和你聊天很开心。”
男人看着她,眼中满是真诚,“我也很开心,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你。”
贺依心微微点头,目送着男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