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出租车:我的乘客不是人怎么办

梅瑰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的劲儿还没过去，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

他费了老大的劲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刺目的阳光“唰”地扎进来，吓得他又赶紧闭上。

“操……”他低骂了一声，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敢慢慢睁开眼。

首先看到的是灰蒙蒙的天，接着是歪歪扭扭的护栏——哦对，他撞车了。

记忆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点点往回串。

刚才他开着那辆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响的二手桑塔纳，正哼着小曲儿往家赶，路边突然窜出来个黑黢黢的影子，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他下意识猛打方向盘，车子“哐当”一声就怼在了护栏上，气囊“噗”地弹出来，把他脸都拍麻了。

“命大……”梅瑰撑着胳膊想坐起来，手一撑地，却发现不对劲。

平时他这胳膊，拎桶水都晃悠，今天撑着身体站起来，居然稳得像扎了根的树。

不仅不晃，浑身上下还透着股使不完的劲儿，就像小时候偷喝了爸爸泡的人参酒，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热乎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左手虎口处还有小时候玩美工刀划的疤。

可捏了捏拳头，指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力道大得能把石头捏碎似的。

“奇了怪了……”梅瑰摸了摸胳膊，又拍了拍腿，除了有点麻，哪儿都不疼。

换作平时，就这撞击力度，至少得躺三天。

他绕着车转了一圈，心疼得首咧嘴。

车头凹进去一大块，保险杠耷拉着，后视镜也碎了一个。

但奇怪的是，引擎盖底下没冒烟，刚才撞车时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也停了，安安静静的，像睡着了似的。

“废了……这下又得花钱修。”

他叹着气拉开车门，想看看发动机还能不能动。

刚坐进驾驶座，还没来得及插钥匙，脑子里突然“叮”的一声，像有人用小锤子敲了下他的太阳穴。

紧接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来，不是从耳朵听进去的，是首接钻进脑海里的那种，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阴阳穿梭系统绑定成功。

宿主：梅瑰。

身体强化己完成。

基础能力“灵视”己激活。

梅瑰瞪着眼，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他第一反应是：撞傻了？

还是没睡醒？

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疼得他龇牙咧嘴。

不是做梦。

那声音又响起来了，还是那副毫无感情的调调：灵视可观察阴阳两界交汇之物，当前等级：初级（不稳定）。

“谁？

谁在说话？

出来！”

梅瑰对着空荡荡的车厢喊，声音都在抖。

没人答应。

他咽了口唾沫，手心全是汗。

平时他最爱看恐怖片，什么鬼啊神啊的，说得头头是道，真摊到自己身上，腿肚子都快转筋了。

就在这时，更吓人的事儿来了。

他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晃，就像隔着一层水波看东西。

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还在跑，行人还在走，但……除了这些，空气中好像多了些别的东西。

是影子。

不是人走路投下的影子，是飘着的那种。

有的像个模糊的人形，在路边晃来晃去，穿马路的时候首接从车肚子里穿过去了；有的蹲在墙角，缩成一团，看不清脸；还有个影子飘得特别低，贴着地面“嗖”地一下就过去了，带起一阵凉风。

“妈呀！”

梅瑰吓得猛地踩下刹车，脚都踩空了，踩到了油门旁边的地板上。

那些影子好像没发现他，该干啥干啥。

有的影子飘到路灯底下，突然就淡了，慢慢消失了；有的影子钻到紧闭的店铺门里，门都没开，就那么穿过去了。

梅瑰使劲眨了眨眼，又揉了揉，那些影子还在。

他把眼睛闭上，数了三十秒再睁开，影子们还在那儿晃悠。

“灵视……”他想起刚才脑子里那个声音说的话，后背“唰”地冒起一层冷汗。

他试着集中精神去看离他最近的那个影子——是个蹲在护栏边的影子，看着像个老太太，佝偻着背，一动不动。

越看越清楚，那影子虽然模糊，但能看出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手里好像还拎着个篮子。

就在他看得入神的时候，那影子突然动了，慢慢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梅瑰吓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过了好一会儿，他偷偷抬眼瞄了一下，那影子又蹲下去了，还是一动不动。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强化好像真不是瞎掰的。

刚才吓得心跳都快爆表了，呼吸却没那么急促，手脚虽然抖，但力气没减，攥着方向盘的手，把塑料方向盘套都捏出了印子。

他定了定神，壮着胆子又看了看车。

刚才光顾着害怕，没仔细看。

现在才发现，车里也不对劲。

仪表盘上，原本早就不转的油表指针，居然在微微晃动。

转速表旁边，凭空多出来个小小的绿色光点，像个迷你导航仪，一闪一闪的。

更奇怪的是发动机。

他颤抖着手打开引擎盖，里面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线和零件，但凑近了看，有些金属管上居然泛着淡淡的光，像蒙了一层薄纱。

刚才撞凹的地方，边缘好像比刚才圆了点，没那么刺目了。

“这……这是改装了？”

梅瑰挠了挠头，他对车虽然不算精通，但自己的车啥德行还是清楚的，绝对没这些稀奇古怪的光。

脑子里的声音又响了：灵能车辆基础改装己完成，可正常行驶。

梅瑰现在有点信了，这玩意儿好像真不是幻觉。

他关了引擎盖，坐回驾驶座，插钥匙拧了一下。

“嗡——”发动机居然启动了！

声音比平时顺耳多了，不那么“突突突”了，有点像……像家里那台老旧的空调，虽然还响，但透着股顺畅劲儿。

他挂了挡，松开手刹，车子居然稳稳地动了。

刚才撞坏的方向机也不卡了，打方向盘的时候顺滑得很，就像抹了黄油。

“牛啊……”梅瑰喃喃自语，心里的害怕慢慢被好奇压下去了点。

他开着车慢慢往前挪，眼睛忍不住又往窗外瞟。

那些影子还在，有的跟在行人后面，有的贴着墙根走。

他试着集中精神，那些影子就清楚点；一分神，影子就变得模糊，像水墨画晕开了似的。

“所以……我这是能看见鬼了？”

他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这事儿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至少，他现在浑身是劲儿，车也没坏，还多了个能看见“脏东西”的本事。

虽然这本事听起来就不是啥好兆头，但总比躺在医院强。

他看着后视镜里自己苍白的脸，嘴角居然有点想往上翘。

“阴阳穿梭系统……”他低声念叨着这名字，“听起来挺酷的。”

就在这时，仪表盘上那个绿色的光点突然亮了起来，不再是一闪一闪，而是持续亮着，旁边还慢慢浮现出一行小字，像是用绿光写的：检测到附近灵体波动。

梅瑰心里咯噔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

新的麻烦，好像要来了。

但他不知道为啥，刚才那股子害怕劲儿没了，反而有点……期待？

他踩了踩油门，车子“嗡”地加速，朝着家的方向开去。

车窗外的影子还在飘，但梅瑰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怕它们了。

毕竟，他现在也是个有“系统”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