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说我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天生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她临终前给了我一只血玉镯,叮嘱我千万不能离身。 新搬的公寓价格低得离谱,
中介眼神躲闪,只说上个租客留下了点东西。 我推开卧室门,
一双精致的绣花鞋整齐地摆在床边。 像是,一直在等人穿上它。 那夜开始,
我每晚会梦见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对我梳头。 她慢慢转过头,镜子里没有脸。
—-第一章 凶宅奶奶咽气前,枯瘦得像鸡爪的手死死攥着我,力气大得吓人。
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的声音:“晚晚……戴着……死也别摘下来……”冰凉的、带着她最后一点体温的血玉镯子,
就那么套在了我的手腕上,颜色暗红得像凝固的血。
“你生辰太阴……它们……最容易盯上你……”我哭着点头,把这话刻在了骨头里。
奶奶走后,我成了真正的浮萍。城市很大,工作刚稳定,薪水却薄得像张纸。租不起好房子,
只能在网上反复筛选那些价格低到令人心动的房源。直到看到这间公寓。一室一厅,
明厨明卫,地段不算偏,价格却只有同地段的一半。图片上看,装修简单干净,
甚至透着点不该属于这个价位的温馨。我心头狂跳,又有点发毛。便宜没好货,这道理我懂。
打电话给中介,一个姓王的年轻男人,声音倒是爽快,只含糊地说:“姐,房子绝对没问题,
就是……上个租客走得急,留了点私人物品没清,您要是不介意,随时能看房。
”“留了东西?”我追问。王中介打着哈哈:“哎,就是些零碎,您要看不上,扔了也行。
主要是房东急租,价格才这么优惠。”诱惑太大了。我揣着那点可怜的预算,还是去看了房。
房子比图片上看着旧一点,但确实规整。王中介很年轻,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眼神始终游移,
不太敢正眼看我,尤其不敢看我的手腕——那里,奶奶的血玉镯子被我用袖子小心地遮着。
“就……就是这儿了,陈小姐您看,这采光,这格局……”他搓着手,语气有些发干,
“合同都准备好了,押一付一,您要觉得行,今天就能签。”我里外转了一圈,
客厅、厨房、卫生间,都没什么问题,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像是消毒水混合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勉强盖住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上个租客……为什么突然走了?”我停在卧室门口,
手放在门把上,随口问。王中介脸上的肌肉几不可查地跳了一下,
眼神瞬间飘向窗外:“啊……就……工作调动吧,挺急的,没细说。
”我心里的疑团又大了些,但价格的诱惑像一只无形的手,推着我。我深吸一口气,
拧开了卧室的门。卧室朝北,光线有些暗。墙壁是普通的白色,
一张简单的木质床架光秃秃地摆在那里,连床垫都没有。窗户关着,浅色的窗帘拉了一半。
然后,我的视线定格在床边。地板上,一双绣花鞋,端端正正地摆在那里。缎面是暗红色的,
上面用金线、银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针脚细腻精致,透着一种不合时宜的古老韵味。
鞋尖微微上翘,像两尾安静的红色鲤鱼。它们摆放得太整齐了,鞋头朝着床的方向,
一丝不差。仿佛刚刚有人脱下,又仿佛,一直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人重新穿上。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猛地窜上来,炸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这就是租客留下的东西?”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发紧。王中介干笑两声,
上前作势要踢开:“对对,就是这破鞋,忘了扔了,我这就……”“别动!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吓了一跳,收回了脚。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阻止他。只是那一刻,
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啸:不能动!它们是有主的!最终,我还是签了合同。贫穷比鬼可怕,
我试图这样安慰自己。而且,奶奶的血玉镯子在我手腕上,隔着皮肤传来一丝微凉的慰藉。
搬进来的第一天晚上,我累得几乎散架,简单收拾了一下,
把那双绣花鞋用个空纸盒子装起来,塞到了卧室角落的衣柜最底层。眼不见为净。没有床垫,
我打了地铺。城市的夜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惨白的杠。
睡得迷迷糊糊间,我听见细微的声响。嗒…嗒…嗒…像是硬物轻轻敲击木地板的声音,缓慢,
又有节奏。是从卧室门外传来的。我浑身汗毛倒竖,睡意瞬间跑得精光,屏住呼吸,
心脏擂鼓一样撞着胸腔。声音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然后,
我听见极轻的、布料摩擦门板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靠在门外。我死死咬住嘴唇,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手腕上的血玉镯子贴着皮肤,那丝凉意似乎变得明显了些。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消失了。
我维持着僵硬的姿势,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昏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是周末,
我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强打精神继续收拾。我把奶奶的一张小小黑白照片,
郑重其事地摆在客厅的小桌上,给她上了三炷香。奶奶,如果你在天有灵,保佑我。
白天一切如常,除了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盯着。夜晚再次降临。
恐惧让我熬到很晚才支撑不住睡去。然后,我开始了。我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格局和我租的卧室很像,但布置全然不同。雕花的木质梳妆台,古旧的拔步床,
垂着暗红色的帐幔。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浓郁的、甜腻的桂花头油香气。
一个穿着深紫色缎面旗袍的女人,背对着我,坐在梳妆台前。身段窈窕,头发乌黑,
在脑后挽了一个光滑的发髻。她正一下、一下,慢条斯理地梳着头。
手里拿着一把老式的木梳,梳齿划过长发,发出沙沙的声响。我看不到她的脸,
只能看到镜子里映出的模糊轮廓,以及……镜子里,她梳头的那双手,白皙,纤细,
涂着鲜红的蔻丹。我想逃,脚却像生了根。想喊,喉咙里却像是堵了团棉花。她就那么梳着,
梳着,动作优雅得近乎诡异。忽然,梳头的动作停住了。她……她好像要从镜子里,
转过头来看我了!不!不要!我心中疯狂呐喊。她的脖子,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转动。
先是看到小巧的下颌,然后是没有血色的苍白脸颊……马上就要看到她的正脸了!
我心脏骤停,几乎要窒息。就在她即将完全转过来的那一刻,
我的目光猛地撞上了梳妆台那面模糊的铜镜。镜子里,映出了她转过来的侧影轮廓。
可是……可是在那个本该是脸庞的位置,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没有五官,没有脸皮,
只是一片平滑的、空无的虚无!“啊——!”我猛地从地铺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窗外天光微亮,凌晨四五点的光景。是梦。只是一个噩梦。
我大口喘着气,试图安慰自己。可那梳头的沙沙声,那甜腻的桂花头油味,
还有镜子里那片空白的恐怖,清晰得如同亲历。我下意识地摸向手腕上的血玉镯子。
触手一片滚烫!像是被开水烫到一样,我猛地缩回手。奶奶留给我的、一直冰凉温润的镯子,
此刻竟然烫得吓人,暗红的颜色似乎在隐隐流动。我惊恐地看向卧室角落那个衣柜。柜门,
不知何时,打开了一道缝隙。而那双被我藏在最底层的暗红色绣花鞋,其中一只,
鞋尖正好从缝隙里探了出来。端端正正地,指着我的方向。
第二章 窥视血玉镯子上的灼热感只持续了几秒,便迅速褪去,
重新变回那种熟悉的、沉静的冰凉,贴在我冷汗未干的皮肤上。可那份短暂的滚烫,
已经像烙印一样刻进了我的感知里。我死死盯着衣柜那道幽深的缝隙,
以及那只探出头来的绣花鞋。暗红色的缎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谲的微光。
它是不是……比我放进去的时候,挪动了一点?鞋尖正不偏不倚地对着我躺卧的位置?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我不敢过去,更不敢把它塞回去。
就那么僵持着,直到阳光彻底驱散了夜色,明晃晃地照进卧室,
给所有物体都镀上了一层虚假的温暖。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卧室,反手死死锁上了房门。
好像那薄薄一层木板,真能挡住什么。白天我必须去上班。坐在工位上,整个人魂不守舍,
同事跟我说话,我要反应好几秒才能理解对方的意思。眼前的电脑屏幕模糊不清,
总是不自觉地闪过梦里那个无脸女人梳头的画面,还有那只探出衣柜的绣花鞋。“小陈,
你脸色很差啊,没事吧?”隔壁工位的李姐关切地问。
我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我敢说什么?
说我家可能闹鬼?说我梦见个没脸的女人?谁会信?只会觉得我疯了,或者想太多。
下班成了煎熬。站在公寓楼下,仰头望着那扇属于我的窗户,只觉得它像一个张开嘴的黑洞,
等着将我吞噬。我在楼下徘徊了很久,直到天色彻底暗沉,路灯一盏盏亮起,
才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挪上楼。开门,开灯。客厅里一切如常,奶奶的照片静静立在桌上。
我给她换了新的香,烟雾笔直地上升,带来一丝微弱的心安。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如影随形。不是在身后,就是在左右。猛地回头,却只有空荡荡的空气。可我能感觉到,
有一道视线,黏腻、冰冷,无所不在地附着在我身上。它在观察我,审视我,
带着一种非人的耐心。我逃进卫生间,想用冷水洗把脸,让自己清醒点。拧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哗哗流下。我双手撑在洗手池边缘,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眼窝深陷的女人,
陌生得可怕。我低下头,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冷意刺激着神经,稍微驱散了一些混沌。
抬起头,准备去拿毛巾。动作瞬间僵住。镜子里,我的身后。卫生间门口,不知何时,
静静地立着一道模糊的、深色的影子。像是一个人站在那里,轮廓依稀是个女人的形状,
穿着深色的、似乎是旗袍的衣物。没有脸。影子的头部,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头皮发麻,连尖叫都卡在喉咙深处。我不敢动,不敢呼吸,
只能死死地盯着镜子里那个站在我身后的影子。它也在“看”着我。时间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忽然,那道影子,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头部的位置,
微微偏了偏。“啊——!”积攒的恐惧终于冲破了闸门,我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叫声,
猛地转过身,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门口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只有客厅的灯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我瘫软下去,
顺着墙壁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抱住膝盖,控制不住地剧烈发抖。是幻觉吗?
是睡眠不足导致的幻视吗?我拼命想说服自己,可刚才镜子里那个清晰的、无头的女人影子,
烙印一样刻在我脑子里。那一晚,我不敢再睡。我把所有能打开的灯都打开了,
抱着膝盖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耳朵竖得像雷达,捕捉着这间屋子里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但那份窥视感,并没有因为灯光而消失。它依旧存在着,
从某个我无法察觉的角落,无声地投射过来。后半夜,我实在撑不住,意识开始模糊。
半梦半醒间,我又闻到了那股甜腻的桂花头油香。很近,很近。仿佛就在沙发背后。
还有极其细微的、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我猛地睁开眼,不敢回头。天,又快亮了。
我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第二天是周六,我请了假。不是为休息,
而是必须做点什么。我找到附近一条据说很有年头的老街,街角有个门脸很小的店面,
招牌上用褪色的字写着“福缘斋”。里面卖些香烛纸钱,也兼看相算命。
店主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眼神浑浊,正靠在躺椅上打盹。我走进去,
带着一身无法掩饰的惊惶。“奶奶,”我声音发颤,“我……我好像撞邪了。
”老太太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脸上停顿片刻,又缓缓滑落,
最终定格在我用手刻意遮掩的手腕上。“丫头,”她声音沙哑,“你身上有东西跟着。
”我腿一软,差点跪下去。“您……您能看出来?”“煞气很重,”她慢悠悠地说,
坐直了身子,“阴灵缠身。你最近是不是住了不该住的地方,或者,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连忙把租到便宜公寓、发现绣花鞋、接连做噩梦、看见无头影子的事情,
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遍,隐去了血玉镯子的细节。老太太听完,沉吟半晌,
从柜台底下摸索出一个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递给我,又拿出一把用红绳系着的桃木小剑。
“这个符,压在枕头底下。这把剑,挂在进门的地方。能挡一挡。”我千恩万谢,付了钱,
紧紧攥着那符纸和桃木剑,像是攥着唯一的生机。回到公寓楼下,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
先将桃木剑挂在了进门处的墙壁钉子上。然后走进卧室——我强迫自己走进去,
不敢看那道衣柜缝隙,飞快地将那张黄符塞到了地铺的枕头下面。做完这一切,
我长长舒了口气。仿佛有了这两道护身符,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也许,只是心理作用。
但当晚,我竟然真的睡了一个相对安稳的觉。没有脚步声,没有梳头声,没有无脸的女人。
窥视感似乎也淡了些。我心头一松。看来,那老太太的东西,真的有用。第二天周日,
阳光很好。我心情好转,甚至有了精力打扫卫生。我哼着歌,擦着客厅的桌子,
走到奶奶的照片前,用干净的软布,轻轻擦拭相框玻璃。擦着擦着,我的动作慢了下来。
目光落在奶奶照片旁边的香炉上。我昨天早上,出门去买符之前,明明给她上了三炷新的香。
现在,香炉里却只有香灰。而那三炷香……它们没有烧尽。而是齐刷刷地,从中间断开了。
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的。第三章 断香那三炷断香,
像三根冰冷的针,扎进我的眼里,瞬间将我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的安全感戳得粉碎。
香不是自然烧完的,也不是不小心碰断的。断口处带着一种突兀的力道,
仿佛被无形的指尖轻易捻断。奶奶说过,香火通阴阳,香断,是不祥之兆,
往往意味着……祖先不安,或者,有强大的外鬼干扰,拒享供奉。客厅里阳光明媚,
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刺骨的寒冷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挂在门后的桃木小剑,
压在枕下的黄色符纸,此刻看来如同孩童的玩具,充满了无力的讽刺。它还在。那个东西,
它根本没有离开。老太太给的辟邪物件,或许起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干扰,
但远远不足以驱赶它。它甚至用这种方式,向我宣告它的存在,它的……不悦。我双腿发软,
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恐惧像潮水,一波一波冲击着我几近崩溃的神经。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搬走?可合同签了,押金付了,
我刚找到的工作……巨大的经济压力像现实的重锤,砸得我喘不过气。我颤抖着手,
清理掉香炉里的断香,重新点燃三炷新的,插好。烟雾再次袅袅升起,这一次,
我却觉得那烟雾扭曲盘绕,都带着不祥的形态。
“奶奶……保佑我……”我对着照片低声祈求,声音带着哭腔。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
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再次变得强烈起来,甚至比之前更甚。我总觉得,那个无脸的影子,
就站在我身后的某个角落,沉默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傍晚,
我实在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决定出门透透气,顺便去超市买点东西。
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盒子,哪怕只有一会儿。下楼,走到喧闹的街上,混入人流,
那份如芒在背的窥视感似乎才稍微减弱了一些。我在超市里漫无目的地逛着,
拖延着回去的时间。直到夜色深沉,我才提着购物袋,不情不愿地往回走。
公寓楼下的路灯有些接触不良,忽明忽灭,在地上投下摇摆不定的光斑。我走到单元门口,
伸手去掏门禁卡。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一楼那户人家的窗户。老式的楼房,
窗户离地面不高。那户人家拉着厚厚的窗帘,但窗帘中间似乎有一道小小的缝隙。而此刻,
就在那道缝隙后面……我浑身一僵,动作顿住。缝隙后面,有一只眼睛。
一只布满血丝、瞳孔浑浊不堪的眼睛,正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那只眼睛里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怨毒的窥探欲。
它仿佛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就为了在我经过时,这样直勾勾地看过来。
“嗬——”我倒吸一口冷气,手里的购物袋差点掉在地上,连连后退几步,
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胸腔。似乎是被我的反应惊动,那只眼睛瞬间从缝隙后消失了。
厚厚的窗帘微微晃动了一下,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但我确信,
我看到了!那不是幻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这栋楼……不止是我的公寓有问题!
连邻居都这么诡异!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单元门,踉跄着跑上楼,
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钥匙,试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猛地推开门,又反手重重关上,
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光线昏暗。惊魂未定之下,
我下意识地朝奶奶照片的方向望去。这一望,我的血液仿佛彻底凝固了。桌上,
奶奶那张黑白照片,不知何时,竟然面朝下扣在了桌面上!
而我下午新点上的三炷香……又断了!和早上一样,齐刷刷地从中间断开,
香灰洒落得到处都是!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绝望瞬间攫住了我。它不只是存在,
它还在警告我,它在展示它的力量!它不允许我寻求庇护,哪怕是来自我逝去的奶奶!
我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无助和恐惧像沼泽,
快要将我彻底淹没。就在这时,一阵轻微却清晰的声响,穿透了死寂和我的低声啜泣,
钻进了我的耳朵。嗒…嗒…嗒…是那双绣花鞋!硬底敲击木地板的声音。这一次,
它不是来自门外。那声音,清晰无误地,是从……卧室里面传来的!它……它自己动起来了!
第四章 脚步声嗒…嗒…嗒…脚步声在卧室里不紧不慢地响着,
带着一种古老的、僵硬的节奏。它不是在漫无目的地移动,更像是在……踱步。
从衣柜到门口,再从门口到窗边,来回往复。它知道我就在门外。它在用这种方式,
回应我的恐惧,我的绝望。我瘫坐在冰冷的防盗门后,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不让一丝声音溢出来。眼泪糊了满脸,冰冷的,带着咸涩的味道。心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它疯狂地撞击着胸腔,疼得我蜷缩起身体。搬进来那天晚上,脚步声在门外。现在,
它在门内。它进来了。或者说,它一直就在里面,只是现在,
它不再满足于仅仅存在于我的梦境和幻觉里。它要让我清晰地听到它的存在,
感受到它的迫近。奶奶的血玉镯子紧紧贴着手腕,传来一阵阵愈发明显的冰凉,
不再是之前那种温润的凉,而是带着一种警示意味的、刺骨的寒意。我该怎么办?逃跑?
冲出这间公寓,跑到大街上?可外面夜色深沉,那个一楼窗户后面窥视的疯狂眼睛……而且,
我能跑到哪里去?身无分文,举目无亲。留下?与这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共享这个狭窄的空间?听着它的脚步声,等待它不知道何时会降临的……我不敢想下去。
脚步声还在持续。嗒…嗒…嗒…它走得很有耐心,仿佛在丈量着属于它的领地。偶尔,
会停顿一下,像是在侧耳倾听门外的我的动静。每一秒都是凌迟。我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
直到双腿麻木,直到眼泪流干,直到窗外的天色开始透出一点点微弱的、黎明前的灰白。
卧室里的脚步声,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停止了。四周陷入一种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的寂静都要可怕。它停在哪里了?是回到了衣柜前?还是……就站在门后,
与我仅一门之隔?我动不了。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恐惧抽干了我所有的力气和精神。天光终于大胆地照了进来,驱散了夜晚的浓黑。
客厅里渐渐变得明亮。脚步声没有再响起。我扶着冰冷的门板,用尽全身力气,
一点点撑起虚软的身体。耳朵紧紧贴在卧室的门上,屏息倾听。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静得像个坟墓。它走了吗?还是……只是在等待?我不敢开门。至少现在不敢。
我像个游魂一样,飘到客厅的沙发角落,抱着膝盖缩在那里。阳光照在身上,
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下一次夜晚降临,我可能会彻底疯掉。
必须找人帮忙。必须!我想起了王中介。
他是唯一一个和这间房子、和上一个租客有点联系的人。他一定知道什么!他那躲闪的眼神,
含糊其辞的话语……他骗了我!强烈的愤怒暂时压过了恐惧。我找到手机,
手指颤抖着拨通了王中介的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没人接的时候,电话通了。“喂?
”王中介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不耐烦。“王先生!”我的声音嘶哑干涩,
带着无法控制的激动和质问,“你实话告诉我,这间房子到底怎么回事?!
上个租客到底为什么搬走?那双绣花鞋到底是谁的?!”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能听到他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陈小姐,”他的语气变得生硬,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大早上发什么疯?房子有什么问题你自己跟房东沟通,
我就是个中介,租客为什么搬走我哪儿知道那么清楚?鞋子你扔了不就完了!”“我不知道?
!”我几乎是在尖叫,“我晚上听见脚步声!看见不干净的东西!香会自己断掉!
照片会被扣倒!你还说你不知道?!你骗我租了这个凶宅!”“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中介的声音陡然拔高,色厉内荏,“什么凶宅!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别自己疑神疑鬼就往房子上泼脏水!我告诉你,合同签了,押金不可能退!你再闹也没用!
”“你……”“啪!”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忙音。我握着手机,浑身冰冷。
他不承认。他害怕了,但他绝对不会承认。最后一条看似可行的路,断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淤泥,一点点将我淹没。我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明媚的天空,
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玻璃。就这样结束了吗?不。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一个被我刻意忽略,不敢细想的地方。一楼的窗户。那只疯狂窥视的眼睛。那个邻居,
他/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住在这里这么久,不可能对这栋楼里,
对这间公寓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去敲开那扇门?面对那只眼睛的主人?
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那眼神里的怨毒和疯狂,比卧室里无形的脚步声更让我胆寒。可是,
我还有选择吗?被未知的鬼魅折磨致死,还是去面对一个可能同样危险的、活生生的人?
我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血玉镯子。它静静地圈在那里,颜色似乎比刚才更深沉了一些。奶奶,
我该怎么办?我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向门口。
第五章 窥邻站在一楼那扇深褐色的防盗门前,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勇气,
正在飞速流逝。门板陈旧,上面贴着些小广告的残骸,猫眼像一只漆黑的、没有生气的眼睛,
冷漠地对着我。我能感觉到,门后有人。不是通过声音,也不是通过光影的变化,
而是一种……直觉。一种被死死盯着的、毛骨悚然的直觉。仿佛那只布满血丝的眼睛,
此刻正贴在猫眼后面,窥探着门外犹豫不决的我。抬起的手悬在半空,几次想要落下,
又几次畏缩地收回。心脏在胸腔里沉闷地撞击着。我该说什么?直接问“你家是不是闹鬼”?
还是“你昨晚为什么盯着我看”?无论哪种,都像个疯子。就在我内心激烈挣扎,
几乎要转身逃跑的时候,“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一道缝。没有完全打开,
只露出几指宽的缝隙。一股混合着霉味、药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陈旧油脂的气息,
从门缝里扑面而来。缝隙后面,没有完整的人脸。只有一只眼睛,和昨晚一样,
浑浊、布满血丝,嵌在布满深刻皱纹的、暗黄色的皮肤褶皱里。那只眼睛上下移动,
像扫描仪一样,冰冷地打量着我。我喉咙发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那个……阿姨?
”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您好,我……我是刚搬来楼上的,302的租客。
”那只眼睛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死死地盯着我。“我……我最近遇到点……奇怪的事情。
”我硬着头皮继续说,感觉每个字都烫嘴,“晚上总听到脚步声,
还……还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想问问您,知不知道这楼,或者我那间房子,
以前……是不是出过什么事?”门缝后面的眼睛,眨了一下。极其缓慢。然后,
一个沙哑、苍老,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的声音,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带着一种冰冷的嘲弄:“鞋……合脚吗?”我猛地一愣,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什……什么?”“那双鞋……”老人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死气沉沉,“等着人穿呢……你穿了,它就跟你走了……”她果然知道!她知道绣花鞋!
“它是什么?那双鞋是谁的?那间房子到底死过什么人?”我激动地往前凑近一步,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门缝猛地往后缩了一下,
那只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警惕和……恐惧?“滚!”她突然尖利地嘶叫起来,声音刺耳,
“滚开!别来问我!不关我的事!都是她自找的!是她自己非要穿那该死的鞋!”“她是谁?
!”我死死扒住门缝,不肯放弃这唯一的线索。“狐狸精!戏子!不得好死的东西!
”老人的声音变得恶毒而尖刻,带着一种积攒已久的怨恨,“穿了她的鞋,
就得替她走她的黄泉路!你逃不掉!你也逃不掉!”砰!门被用尽全力猛地撞上,
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差点夹到我的手指。我僵在原地,
耳边还回响着老人那恶毒的诅咒。“穿了她的鞋,就得替她走她的黄泉路!”“你也逃不掉!
”冰冷的寒意从头顶灌到脚底。我明白了。那双绣花鞋,不是普通的遗物。它是一个媒介,
一个诅咒。上一个租客,或许就是因为无意中触碰了,甚至穿上了那双鞋,才遭遇了不测,
或者仓皇逃离。而现在,这个诅咒,找上了我。那个无脸的旗袍女人……就是鞋子的主人?
一个……戏子?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三楼,打开门,走进这间令人窒息的公寓。客厅里,
奶奶照片前的香炉依旧,断香已经被我清理掉,空荡荡的,像个无声的嘲讽。
替她走黄泉路……怎么替?像她一样,变成一个无脸的亡魂?
还是以某种更具体、更惨烈的方式?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卧室门。
恐惧依然存在,但其中混杂进了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绝望的愤怒。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想找个便宜的地方栖身!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冲进卧室——这一次,
恐惧被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暂时压制。我猛地拉开衣柜门,
不顾一切地将那个装着绣花鞋的纸盒子拽了出来。暗红色的缎面,精致的缠枝莲,
冰冷的触感。就是这双东西!一切的根源!毁了它!烧了它!是不是就能结束这一切?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成型。对,烧了它!奶奶说过,火焰能净化不洁!我抱着纸盒,
冲进厨房,找到打火机。双手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试了好几次才打燃火苗。
跳跃的橙色火苗,靠近了那双精致的、邪恶的绣花鞋。
就在火舌即将舔舐到缎面的前一瞬——呼!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阴风,
毫无征兆地从我身后吹来,瞬间卷过厨房,竟直接将打火机的火苗吹灭了!与此同时,
厨房里的灯光,啪地一声,熄灭了。不仅仅是厨房,客厅、卧室……整个公寓,
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停电了?不!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能感觉到,它来了。
就在我的身后。那股甜腻的桂花头油香气,浓郁得几乎令人作呕,充斥了我的鼻腔。
冰冷的、带着强烈怨念的气息,吹拂在我的后颈上。我僵硬地,一点一点地,回过头。
黑暗中,借着一丝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
我看到……一个穿着深紫色旗袍的模糊轮廓,就站在厨房门口,离我不到三步远。没有脸。
它的头部,是一片深邃的、比周围黑暗更浓重的虚无。它静静地“凝视”着我。然后,
它抬起了手。那只苍白、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向了我怀里抱着的纸盒子。
指向了那双绣花鞋。第六章 交易?时间仿佛凝固了。我抱着冰冷的纸盒,
僵立在黑暗的厨房中央,与门口那个无脸的旗袍影子对峙着。它没有五官,
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视线”,冰冷、粘稠,
带着一种沉重的、积压了无数岁月的怨毒,牢牢地锁定在我身上,
尤其是锁定在我怀里的这双绣花鞋上。它不允许我毁掉它们。为什么?
这双鞋是它的执念所在?是它力量的源泉?还是……它无法离开的束缚?
冰冷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四肢百骸,让我无法动弹,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手腕上的血玉镯子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刺骨寒意,几乎要冻僵我的皮肉。它会对我做什么?
像对待上一个租客那样?或者……更糟?
就在我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心脏骤停或者彻底疯掉的时候,那个抬起的、苍白的手,
缓缓地……改变了方向。它不再指着鞋子。那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微微偏移,
越过我的肩膀,指向了……我身后厨房的窗外。指向了楼下某个确切的方向。
我顺着它所指的方向,艰难地、一点一点地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窗外。窗外,
是隔壁那栋同样老旧的居民楼,在夜色中沉默地矗立。它指的是哪一户?我看不真切。
但紧接着,一个模糊的、破碎的意念,或者说是一段强烈的情感波动,
如同冰水般强行灌入我的脑海——不是声音,不是语言,而是一种直接的感知。
恨意……浓烈到几乎实质化的恨意!还有……不甘……冤屈……而恨意指向的源头,
正是它手指的方向!它想告诉我什么?它的死,和那个方向有关?
和那个方向里的某个人有关?一楼的邻居?那个眼神疯狂的老太太?难道……那个老太太,
和这个旗袍女人的死有关?!这个猜测让我不寒而栗。指尖缓缓垂下。
无脸的影子依旧静静地立在门口,浓郁的桂花头油香气包裹着我。
那股强行灌入我脑海的恨意与冤屈,并没有消失,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
它……似乎并不想立刻害我?一个更加荒谬、更加危险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蕈,
悄然冒了出来。它阻止我烧掉鞋子,
它向我展示它的冤屈……它是不是……想和我做一个交易?它需要我帮它做什么?
查明它的死因?了却它的执念?而代价……是什么?替我走黄泉路?还是……其他?
冷汗顺着我的额角滑落。与虎谋皮,与鬼交易?这听起来简直是自寻死路。奶奶如果知道,
一定会厉声阻止我。可是,我还有别的路吗?
逃避、求助、试图毁灭……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继续僵持下去,
我迟早会被这无休止的恐惧和窥视逼死,或者,在某个夜晚,真的如那老诅咒所说,
“穿上”这双鞋,走上那条不归的黄泉路。横竖都是死。与其在未知的恐惧中煎熬至死,
不如……赌一把?赌它确实有所求,赌在我完成它的“心愿”之前,它不会轻易要我的命?
这个念头疯狂而诱人。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看向门口那团模糊的黑暗,用尽全身力气,
从颤抖的牙关里挤出几个字:“你……你想让我……帮你?”浓郁的桂花香气,
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门口的影子,没有点头,也没有任何动作。
但它周身那股冰冷的、压迫性的怨气,似乎……收敛了极其细微的一丝。它默认了?
“我……我怎么帮你?”我鼓起勇气继续问,声音依旧发颤,
“楼下那个老太太……和你的事有关?”这一次,没有任何回应。影子开始变淡,
如同滴入水中的墨迹,慢慢地、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周围的黑暗之中。几秒钟后,
它彻底消失了。与此同时,啪嗒一声,厨房的灯亮了。紧接着,
客厅、卧室的灯也依次恢复光明。仿佛刚才的停电,只是为了配合它的登场。
公寓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抱着冰冷的鞋盒,站在明亮的灯光下,恍如隔世。
只有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甜腻香气,和我脑海中那沉甸甸的恨意与冤屈,
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我低头,看着怀里的绣花鞋。
暗红色的缎面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我把它重新放回了衣柜底层。但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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