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被拉进一个“高端老年理财群”，说社区请来了投资大师，听一堂课就送一桶油。
我被她硬拽过去，想着就是陪她走个过场，领完油就走人。结果，
那“大师”几句话就把一群大爷大妈说得热血沸腾，
个个掏出养老金准备“搏一个财富自由的晚年”。我妈也在其中，
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恨铁不成钢。她让我学学人家，年纪轻轻就实现了阶层跨越。我没吱声。
只是在所有人准备刷卡的时候，举了个手。“高老师，我有几个小问题想请教一下。
”我开口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就那么僵住了。
1.一桶油的诱惑我妈把那张印着“财富自由之路”的传单拍在桌上，唾沫横飞。“小理，
你必须陪我去！”“妈，这种东西一看就是骗人的。”我头都没抬，
眼睛还盯着笔记本上的K线图。“什么骗人的？社区王阿姨介绍的，正规得很！人家说了，
这是给咱们社区老年人的福利，请来的都是华尔街回来的大师！”我有点想笑。
华尔街回来的大师，跑到我们这个三线城市的老破小社区活动中心，图什么？
图我们这儿的广场舞氛围好吗？“而且，去了就送一桶五升的金龙鱼调和油！”这才是重点。
我妈这辈子，对一切免费的东西都有着宗教般的虔诚。“妈，你缺那桶油吗？
我上个月刚给你转了一万。”“那能一样吗？你给的是你给的，这是白拿的！
”她把“白拿”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带着一种占了天大便宜的骄傲。我叹了口气，
把电脑合上。“行，我去。”不去不行，我不去，她自己也会去。
到时候万一真把养老金投进去了，哭都没地方哭。还不如我跟着，起码能看着她。
社区活动中心里，已经坐满了人。放眼望去，全是花白的头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膏药和茶水的混合味道。我和我妈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她兴奋地跟旁边的李阿姨、张大爷打招呼，互相展示着手里的传单，好像那不是一张纸，
而是一张通往金山银山的地图。每个人手里都发了一个红色的无纺布袋子，
里面装着一小瓶矿泉水，一个塑料小扇子，还有一本制作粗糙的宣传册。宣传册的封面上，
一个穿着白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男人，正对着镜头自信微笑。
配文是：“投资鬼才高建明——让你的钱为你工作！”我翻开册子，里面全是些空洞的口号。
“你不理财，财不理你！”“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错过这次，再等十年！
”这些话术，都是我公司那些刚入职的实习生培训时，讲师拿来当反面教材用的。
没想到在这儿，成了圣经。我妈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看见没，高老师，多精神的小伙子！
听说才三十五岁，就已经财富自由了！”我“嗯”了一声，敷衍着。我的目光，
却被会场最前排一个打瞌ň睡的老头吸引了。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恤，
跟周围这些打了鸡血似的大爷大妈格格不入。别人都在激动地讨论着待会儿怎么抢个好项目，
他却靠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睡得正香。有点意思。这时候，灯光一暗，
音乐声响了起来。主持人用一种打了鸡血的语调喊道：“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
有请我们的财富导师，高建明，高老师！”掌声雷动。那个叫高建明的男人，在一束追光下，
意气风发地走上了台。跟我猜的差不多，一身廉价的白西装，领带打得歪歪扭扭。
但他很会调动气氛。“叔叔阿姨们，大家下午好！”“好——！”回应声震耳欲聋。
“想不想赚钱？”“想——！”“想不想让自己的养老金翻一番？”“想——！
”我妈在旁边也跟着喊，脸都喊红了。我靠在椅子上，抱着胳膊，冷眼看着。好戏，开场了。
2.大师的焦虑烤箱高建明的第一招，是贩卖焦虑。他先是放了一张PPT，
上面是触目惊心的通货膨胀数据。“叔叔阿姨们，你们知道现在钱有多不值钱吗？
二十年前的一万块，能买一套小房子！现在的一万块，买个好点的手机都费劲！
”“你们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养老金，放在银行里，那是干什么？
那是眼睁睁看着它被通货膨胀这个小偷偷走啊！”他捶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台下的大爷大妈们，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是啊，现在钱越来越毛了。”“我那点退休金，
都不敢生病。”高建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紧接着又放出几张图表，
全是关于各种疾病的治疗费用。“再看看这个，一场大病，就能花光我们一辈子的积蓄！
到时候怎么办？拖累子女吗？子女们也有自己的家庭，有房贷车贷，他们也难啊！”这句话，
精准地戳中了所有老人的软肋。我妈的眼圈都有点红了，她紧紧抓着我的手，“小理，
妈可不能拖累你。”我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妈，说什么呢？我有钱。”“你有钱是你的，
妈得自己有！”她固执地说。高建明在台上，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话锋一转，
开始描绘美好蓝图。“但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辛苦了一辈子，晚年就应该享受生活！
去旅旅游，跳跳舞，而不是天天为钱发愁！”“今天，我高建明，就是来给大家送福音的！
”他大手一挥，背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项目名称——“金夕阳一号”。
“这个项目，是我们华尔街精英团队，耗时三年，专门为我们国内的中老年朋友量身打造的！
保本保息，年化收益率，高达百分之十五！”百分之十五！这个数字一出来，全场都炸了。
“真的假的？百分之十五？”“银行理财才百分之三点几！”“这比抢银行还快啊！
”高建明笑着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我知道大家有疑虑，这很正常！
毕竟市面上骗子太多了！但是，我们‘金夕阳’项目，是有实体产业支撑的！
”他开始播放一段视频。视频里，是各种高大上的场景。一会儿是东南亚的某个矿山，
挖掘机在轰鸣；一会儿是某个科技园，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在忙碌；一会儿又是非洲的某个农场，一望无际的咖啡豆。
视频配着激昂的音乐和旁白，看得人热血沸腾。“我们投资的是实体！是未来！
是国家支持的新兴产业！所以才能有这么高的回报！”“而且，
为了回馈我们社区的叔叔阿姨，今天的认购门槛，特别降低！一万块钱，就可以上车！
一万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但可以买到一个财富自由的希望！”这套组合拳下来，
效果拔群。几乎所有人都被他说动了。大家开始交头接耳，讨论着自己要投多少。
“我那还有五万块的私房钱，全投了！”“我把给我孙子上大学的钱先拿出来，投一年，
赚了钱再给他存回去！”我妈也激动得不行，她凑到我耳边，“小理，妈也投个两万试试？
”“妈，你冷静点，这不靠谱。”“怎么不靠谱了？你没听高老师说吗？人家有实体产业！
”“那视频谁知道是真是假？网上随便都能下载。”我试图跟她讲道理。
但她已经听不进去了。“你就是嫉妒！看不得妈赚钱！你那点死工资，
什么时候能买上大房子？”我被她气得说不出话。这时候，高建明抛出了最后一个杀手锏。
“我知道，大家还是有点担心。这样，今天现场第一位签约的叔叔或者阿姨，我个人，
再送您一桶金龙鱼！并且，我把我的身份证照片给大家拍！我高建明，
实名制为大家的财富保驾护航！”这个举动，彻底击溃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高老师真是个好人啊！”“人家连身份证都亮出来了，肯定是真的！
”第一个大爷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举着手里的银行卡，“我投！我投十万！”有人带头，
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一群人呼啦一下全涌向了台前，那里已经摆好了几张桌子，
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人正拿着POS机和合同等着。场面一度失控。我妈也急了，
拽着我就要往前挤。“快快快，小理，咱们也去！别被别人抢光了！”我一把拉住她。“妈，
别去。”“你放开我！耽误我赚钱！”她想甩开我的手。我看着台上那个被众人簇拥，
满面红光的高建明。又看了看前排那个依然在打瞌睡的老头。我知道，该我出场了。
3.第一个问题：你的底层资产是什么？我拉着我妈，让她在座位上坐好。“妈，
你信我一次，坐着别动。”我的语气很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妈被我镇住了，
愣愣地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都挤向前方的时候，我举起了手。我的动作，
在这片混乱中，显得格外突兀。台上的高建明，正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快感，
他一开始并没注意到我。还是他旁边的一个助理，指了指我的方向。高建明的目光扫了过来，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是这个会场里，
唯一一个看起来不像他目标客户的年轻人。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但很快又被职业的微笑所取代。“哦？这位……小姑娘，你是有什么问题吗？
是不是也想替家里的长辈抓住这次财富的机会？”他试图把我拉到他的阵营里。我站了起来，
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高老师，你好。我确实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集到了我身上。那些正准备签约的大爷大妈，也都停下了动作，好奇地看着我。
我妈在旁边急得直拽我的衣角，压低声音说：“你干什么呀！别捣乱！”我没理她，
只是静静地看着台上的高建明。“请讲。”他做了一个非常绅士的手势。“高老师，
您刚才提到，‘金夕阳一号’这款产品，年化收益高达百分之十五，并且保本保息。
我想请问一下，支撑这么高收益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底层资产？”我的问题一出，
全场一片寂静。大爷大妈们面面相觑，他们听不懂什么叫“底层资产”。但高建明的脸色，
明显变了。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秒。“底层资产？”他重复了一遍，
像是在给自己争取思考的时间。“对。”我点点头，“任何一款金融产品，
它的收益都不是凭空产生的。它一定对应着某个能够产生现金流的实体或资产包。比如，
银行的理财产品，它的底层资产可能是国债、企业债，或者一些信托项目。”“我想知道，
我们投资人把钱给您，您是把这些钱投到哪里去了？
是您刚才视频里展示的那些矿山、科技园，还是咖啡农场？它们的股权结构是怎样的？
我们在其中占有多少份额？这些项目的具体财务报表，和未来的现金流预测，
可以给我们看一下吗？”我一口气问完了。语速不快，吐字清晰，
像是在进行一场最普通的业务咨询。但这些话，落在高建明的耳朵里，却像是连环炸雷。
他显然没料到，在这个全是金融小白的场子里，会有人问出这么专业的问题。他额头上，
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呃……这位小姐，你问的这个问题……非常好！非常专业！
”他开始打哈哈。“说明你是一个非常谨慎的投资者！这是好事！”“我们的底层资产，
当然就是我刚才视频里给大家展示的那些！我们的投资遍布全球，多点开花，
这样才能分散风险，保证收益嘛！至于具体的财务报表……这个属于商业机密，
不方便在这里公开，不过您放心，我们的项目都是经过最严格的审核的！”他说得冠冕堂皇。
但在我听来，全是废话。“商业机密？”我笑了笑，“高老师，根据监管规定，
任何公开发行的理财产品，都必须向投资者明确披露其底层资产的具体构成和风险等级。
您用‘商业机密’四个字就想糊弄过去，是不是有点太不专业了？”“还是说，
您所谓的底层资产，其实就是一个资金盘？用后面进来的人的钱，去支付前面的人的利息？
”“资金盘”三个字一出，高建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了一半。
台下的大爷大妈们虽然还是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了。“什么叫资金盘啊？
”“好像是说……骗人的？”议论声响了起来。我妈也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又看看台上的高建明，不知道该信谁。高建明急了，他提高了音量。“这位小姐！
请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们是正规公司！你这是诽谤！要负法律责任的！”他的声音，
已经带上了一丝色厉内荏的颤抖。我依旧很平静。“是不是诽谤，您回答我第二个问题，
大家就清楚了。”4.第二个问题：你的风控模型是什么？高建明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里已经没了刚才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猎人盯上的野兽般的凶狠。
“你还想问什么？”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我的第二个问题很简单。
”我顿了顿，确保每个人都能听清楚。“高老师，
既然您声称投资了这么多横跨全球、不同行业的实体项目，那么，你们公司内部，
一定有一套非常成熟和复杂的风险控制模型吧？”“我想请您简单介绍一下，
你们的风控模型是怎样的？是基于VaR模型风险价值模型，
还是有什么更先进的内部评级法？
你们如何对冲汇率风险、地缘政治风险以及单个项目的经营风险？你们的风险拨备，
又是按照什么比例来计提的？”这一连串的名词，像一梭子弹，密集地射向高建明。
别说台下的大爷大妈，就连他身边那几个穿着工装的年轻助理，都听傻了。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迷惑。高建明彻底懵了。他张着嘴，像是被扔到岸上的鱼，
半天没发出一个音节。VaR模型？内部评级法？风险拨备？这些词，对他来说，
可能比甲骨文还要陌生。我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回答。整个会场，
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之前那些狂热的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看着台上那个额头冒汗、嘴唇发白的“大师”，等着他给出一个解释。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高建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风……风控模型……我们当然有！
”他强作镇定，但声音已经虚了。“我们有最顶尖的团队！二十四小时监控全球市场！
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我们……我们的风控，
就是……就是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他终于想起了宣传册上的一句口号。
我差点笑出声。“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这叫资产配置，是投资的基本原则，
而不是风控模型，高老师。”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风控模型，
是一套完整的、量化的、可以计算出在不同市场情况下，
我们投资组合可能面临的最大损失的数学工具。它要告诉我们，最坏的情况发生时，
我们会亏多少钱。而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我的目光转向台下的大爷大妈们。
“叔叔阿姨们，我打个比方。您把钱交给一个人，他说他能开船带您去大洋彼岸挖金子。
您是不是得问问他，他的船结不结实？有没有救生圈？知不知道天气预报？
万一遇到风暴怎么办？”“风控模型，就是那艘船的结构图，是救生圈，是天气预报。
现在高老师连这些都说不出来，就让大家拿着全部家当上他的船。你们觉得，这艘船，
靠谱吗？”我的比喻，他们听懂了。人群开始骚动。“这姑娘说的好像有道理啊。”“是啊，
万一赔了怎么办？”“他刚才光说赚钱了，没说赔了怎么办。
”之前第一个要投十万的那个大爷，悄悄地把举着的银行卡，又揣回了兜里。
我妈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看着我的眼神，从担忧变成了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恍然大悟。
她好像第一次认识我一样。高建明彻底慌了。他知道，他建立起来的信任壁垒，
正在被我一句话一句话地瓦解。他指着我，大声喊道：“你！你到底是谁？你是哪个公司的？
派你来砸场子的吧！”他开始给我扣帽子。这是他们这种人惯用的伎俩，解决不了问题，
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我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问题，
您一个都回答不上来。”“高老师，别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5.第三个问题：压力测试的结果呢？我的话，像最后的判决书。高建明的脸，
已经白得像一张纸。他身后的助理们，也开始手足无措，有人已经悄悄地拿出手机，
像是在给谁发信息。前排那个一直打瞌睡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他没看台上的高建明，也没看我。他只是慢悠悠地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他的动作很慢，很稳，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我的心，微微一沉。
但我没时间去管他，我的任务，是戳穿眼前这个骗局。“高老师，我的第三个，
也是最后一个问题。”我加重了语气。“任何一个正规的金融机构，在发行一款新产品之前，
都必须对它进行严格的压力测试。”“所谓的压力测试，就是在模型中，
模拟各种极端的、黑天鹅的市场情况。比如，全球股市一天之内暴跌百分之三十，
或者主要投资国发生战争，再或者，主要交易对手方突然违约破产。”“在这些极端假设下，
测试你们的投资组合，会不会爆仓，最大回撤会是多少，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所以，
我想请问您，‘金夕阳一号’这款产品，做过压力测试吗？
如果在刚才我说的那些极端情况下，它的表现会是怎样？
它真的还能做到您所承诺的‘保本保息’吗？”这个问题，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说前两个问题，他还可以靠胡搅蛮缠和偷换概念来勉强应付。那这第三个问题，
就彻底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因为压力测试的结果，是一份份冰冷而精确的数据报告。有，
还是没有，是，还是不是。根本没有模糊的空间。高建明站在台上，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用来包装自己的那身廉价西装，此刻看起来就像小丑的戏服。
他所谓的“华尔街精英”、“投资鬼才”的人设，在我三个问题之下，碎得连渣都不剩。
台下，彻底炸锅了。“骗子！原来是骗子！”“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好的事！
”“差点把我的养老钱都投进去了！吓死我了！”“退钱！不对，还没交钱呢！还我传单！
晦气！”之前还把高建明奉若神明的大爷大妈们，此刻群情激奋，
一个个都像是要冲上台去把他生吞活剥了。几个助理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护着高建明，
想要从侧门溜走。“别让他们跑了！”“抓住他们！送派出所！”场面乱成一锅粥。
我拉着我妈，退到墙角，远离了混乱的中心。我妈紧紧抓着我的手，手心全是汗。她看着我，
嘴唇动了动，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小理……你……你怎么懂这么多？”我笑了笑，“妈，
忘了跟你说，我去年就从行政岗，调到公司的风控部了。”其实不是调岗，
是我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只是我从来没跟家里人详细说过我的工作内容。因为我知道，
说了他们也听不懂，反而会觉得我工作风险大。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小姑娘，
反应很快，问题问得也很好。”我心里一惊。这个声音……我猛地抬头，看向会场前排。
那个之前一直在打瞌ň睡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他正举着手机，
看着我的方向，脸上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微笑。然后，他在所有人的混乱中，转身，
慢悠悠地离开了。我的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6.老头的背影高建明和他的团队，
最终还是在社区保安和几个愤怒大爷的围堵下，被成功“请”进了随后赶来的警车里。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大爷大妈们心有余悸，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后怕，
一边对我赞不绝口。“这姑娘真是火眼金睛啊！”“多亏了她，
不然我们这辈子的棺材本都得让人骗走！”王阿姨拉着我妈的手，一个劲儿地夸：“老姐姐，
你生了个好女儿啊！有文化，脑子就是清楚！”我妈的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后怕，
有庆幸，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我这个女儿的陌生感和骄傲感。她一路回家，
都紧紧地攥着我的手，一句话也没说。我知道，她需要时间来消化今天发生的一切。回到家，
她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张“财富自由之路”的传单，撕了个粉碎，扔进了垃圾桶。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