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为师问你，五百年前，你为何要大闹天宫？”“师父，您又拿徒儿开涮。
不就是为了争一口气，求一个‘齐天’的名分吗？”“错了。”我摇了摇头，
望着远方灵山的轮廓，语气冰冷，“是为了让他们有理由，把你压在五指山下，
等一个‘有用’的时机。”猴子金色的瞳孔猛然一缩。我继续说道：“八戒，
你可知你为何被贬下凡尘？”“调、调戏嫦娥……”“也是错的。天蓬元帅十万水军在握，
是玉帝心腹之患。一场桃色绯闻，就能兵不血刃地收缴兵权，多划算的买卖。
”猪八戒的钉耙“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我最后看向沙僧：“悟净，你呢？
”沙僧嗫嚅道：“失手打碎琉璃盏……”“一个杯子，
换一位忠心耿耿的卷帘大将军永世镇守流沙河，监视往来要道。这笔账，你会不会算？
”我转过身，看着三个脸色煞白的徒弟，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从来不是去取经的，
我们本身……就是那部最难念的经。而现在，他们想让我们师徒，再为他们的新经书，
做一次序言。”“师父，”悟空握紧了金箍棒，声音都在颤抖，
“那这一次……”我微微一笑，眼神却无半点温度：“这一次，为师不忍了。咱们，
陪他们好好玩玩。”1金山寺的晨钟悠悠响起，檀香袅袅。陈玄奘在一片佛音中睁眼。
下一瞬，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如同强行灌入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的脑海。淦！
什么金山寺高僧，转世灵童。他，陈玄奘，上一秒还是西天灵山的旃檀功德佛！想当年，
他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走完十万八千里，西天最佳员工的KPI直接拉满。本以为项目完结，
从此就能在灵山躺平，享受佛界铁饭碗的快乐。结果呢？新上任的如来二世，
一个油头粉面的笑面佛，当着满天神佛的面，拍着他的肩膀，亲切地说：“玄奘啊，
你功德圆满啦！”陈玄奘当时还挺感动，心说这新领导会说话。谁知对方话锋一转：“所以，
为让更多人沐浴佛法，你得重入轮回，再走一遭。”哈？陈玄奘当场就懵了。
这不是老板最经典的PUA话术吗？项目做完，把你夸成一朵花，
转手就把你发配到鸟不拉屎的新分部从头开荒，工资清零，美其名曰“给你新挑战，
我看好你”。他还没来及反驳，法力就被瞬间抽空，金身溃散，
整个人被一脚踹进了轮回通道。耳边只留下新CEO那句最恶毒的诅咒——“玄奘，
你的使命，尚未结束。”结束？我看是我的福报结束了！这简直是老板的午夜凶铃，
告诉你下半辈子都得给我当牛做马，996是福报，007是荣光！……“圣僧，
陛下已在宫门外等候多时。”小沙弥的呼唤将陈玄奘从暴走的记忆中拽回。
他面无表情披上锦襕袈裟，那双眼睛里，是一种看破红尘的疲惫。去他的普度众生，
老子只想整顿职场。长安城，十里长亭。唐皇李世民亲自送行，文武百官列队，
场面锣鼓喧天。李世民拉着陈玄奘的手，眼含热泪，一番“御弟圣僧”的深情呼唤，
稿子念得荡气回肠。陈玄奘全程挂着职业假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打哈欠。嘘寒问暖，
不如打笔巨款。饼画得再大，也得能吃进嘴里。终于，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
李世民郑重地将一个紫金钵盂递到他面前，声如洪钟：“御弟，接此钵盂，此去西行，
一路珍重！”来了，项目启动信物。陈玄奘接过钵盂，掂了掂，入手冰凉，分量不轻。
他没有感激涕零，没有叩头谢恩，而是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平静的口吻问道：“陛下。
”全场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准备聆听圣僧的临别赠言。“此去西天十万八千里，
请问出差补贴，按天算，还是按里程算？”李世民的笑容僵在脸上。文武百官的表情凝固了。
风都停了。陈玄奘无视这诡异的气氛，继续条理分明地追问：“KPI如何考核？
按取回经书的页数，还是按度化妖怪的个数？有绩效奖金吗？年终奖怎么说？”“另外，
”他顿了顿，扫过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若中途殉职，算工伤吗？抚恤金发给金山寺，
还是我那素未谋面的爹妈？这得提前在合同里写清，免得日后扯皮。”满场死寂。针落可闻。
李世民举着的手停在半空，脸皮疯狂抽搐。我让你取个经，你怎么还跟我谈上劳动法了？
陈玄奘能清晰感觉到，九天之上，无数道视线正聚焦于此，震惊、错愕、不解。他心中冷笑。
看着吧，我的佛祖CEO。想让我免费再打一次工？做梦。这一次，西游这个项目，
游戏规则，得由我这个金牌项目经理来定。2玄奘觉得自己可能拿错了地图。或者说，
他拿对了地图，但故意走错了路。地图上，一个朱笔大圈，圈着一座山，
旁边龙飞凤舞三个大字——五指山。批注：绕行。玄奘表示收到。他不仅绕了，
还绕得特别远，恨不得绕着大唐疆域画个同心圆。结果呢？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前山脚下，
他被一只猴子拦住了。一只会说话，会站立，还会用棍子指人鼻子的泼猴。
玄奘内心毫无波澜。“呔！此山我开，此树我栽！”猴子开口就是一段经典rap，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满嘴顺口溜，你要考研啊？玄奘双手合十，
一脸慈悲：“阿弥陀佛，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身无长物。”内心独白：“淦！
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个毛茸茸的疯批。”那猴子金甲破烂，头翎光秃，
一双火眼金睛滴溜溜地转，上下打量玄奘。“和尚？”猴子挠了挠脸，“你这和尚细皮嫩肉，
看着就好吃……呸，看着就心善！”玄奘：“……”您这夸人的方式很别致。
猴子突然收了棍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指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
一脸“兄弟你懂的”表情。“和尚，帮个忙。”他自称齐天大圣，听着跟网名似的，
“看到那山顶没？有张符。你去，帮我揭了。我老孙，保你一路西天顺风顺水，
KPI超额完成。”玄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好家伙。五指山。我绕了三天三夜，
结果是绕了个寂寞，直接送货上门了？玄奘沉默了。
他在思考一个深刻的问题：现在掉头跑比较丢人，还是被这猴子打死比较丢人。
猴子看他不动，急了：“你这和尚怎么回事？我，齐天大圣孙悟空！五百年前大闹天宫那个！
我保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玄奘看着他，缓缓点头，一脸“我懂了”的表情。
“施主莫急。”玄奘盘腿坐下，从包里慢悠悠掏出木鱼，
然后……又掏出了一本厚厚的《大悲咒精装典藏版》。猴子：？“施主被压五百年，
戾气太重。”玄奘一脸悲悯，“贫僧不才，愿为施主诵经，净化心灵。”说罢，
他敲响了木鱼。“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猴子当场石化。剧本不对！
你不该是纳头便拜，高呼“大圣”，然后屁颠屁颠跑去揭符吗？你坐下念经是什么操作？
“喂！和尚！停下！谁让你念这个了！”玄奘充耳不闻，念得更起劲了。他这一念，
就是一整晚。起初，猴子还气得抓耳挠腮。到后来，他发现不对劲。随着玄奘的经文，
那山顶的符咒非但没松动，反而金光大盛，跟装了七彩跑马灯似的，光芒万丈。
山体上原本模糊的“唵嘛呢叭咪吽”六个大字，现在跟氪了金的皮肤一样，闪闪发光，
特效拉满。封印……好像……更牢固了。猴子呆滞。猴子低头。猴子炸毛！“你！你这和尚！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气得声音都劈了。玄奘念完最后一个字，缓缓收功，长出一口气。
舒服了。他站起身，拍拍僧袍上的土，走到猴子面前，语重心长：“施主，放下执念，
方得自由。”他指了指那金光闪闪的山顶，“这封印我看挺好，能帮你戒骄戒躁，修身养性。
就当佛祖给你办的VIP禅修班，一般人还没这待遇。”孙悟空：“……”我谢谢你啊！
他想一棒子敲死这个油盐不进的和尚，却发现自己被那金光压得更死，动个指头都费劲。
玄奘看着他气到爆炸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满意地点头。“好了，贫僧要继续赶路了。施主，
你好自为之。”说罢，他转身就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孙悟空在原地愣了三秒，
随即反应过来。这和尚……有毒！但他脑子转得快。寻常人见他，要么吓得屁滚尿流，
要么敬若神明。这和尚，不仅不怕，还反手给自己加了道锁。这操作，闻所未闻。
他不是凡人！他深不可测！他一定是在考验我！对，一定是！“哎！和尚！等等！你别走啊！
”孙悟空扯着嗓子喊，但玄裳头也不回。于是，孙悟空用尽全身力气，连着那座山，
一寸一寸地……开始在地上挪动。玄奘走在前面，身后传来“轰隆……轰隆……”的巨响，
跟拖着个移动天灾似的。玄奘的脸皮抽了抽。淦！死疯批，怎么还跟上了！3下一站，
高老庄。这名字听着就带着一股乡土气息和KPI的味道。玄奘牵着白马，走得不快。身后，
“轰隆……轰隆……”的巨响跟了三天三夜，节奏稳定，从没断过。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哪路神仙在搬家。山里的猴子已经从最初的震惊、愤怒，变成了现在的有气无力。
“师傅……我叫你师傅了还不行吗？”“你看我，齐天大圣，给你当保镖，这排面，
三界独一份！”“师傅你理理我啊！我给你唱个曲儿解闷？我老孙当年在天庭文工团……呸，
在蟠桃会那也是金嗓子！”玄奘充耳不闻，甚至掏出耳塞塞上了。这疯猴子，精力太旺盛了。
被压了五百年还能这么吵，佛祖的封印还是不够劲，回头得建议加强一下隔音功能。
高老庄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家家大门紧闭，窗户上贴着黄符，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猪骚味。玄奘刚进庄子，就被几个庄户围住。
为首一个员外打扮的老者，看见玄奘身后的移动山脉和山缝里露出的猴脸，吓得差点跪下，
但一看到玄奘宝相庄严的脸，又燃起了希望。“圣僧！您是圣僧吧！”高太公哭得老泪纵横，
“救命啊！我那庄子里来了个猪妖，把我女儿翠兰给强占了！
”玄奘内心毫无波澜：“又一个业绩指标。”他被请进高府，下人端上茶水。玄奘呷了口茶，
热气氤氲，眼皮都未抬一下。“莫慌，”他缓缓开口，“具体说说。
”“那妖怪自称福陵山云栈洞的猪刚鬣，原本是天上的天蓬元帅，现在……”“停。
”玄奘打断他，“说重点。他长得丑吗？对你女儿不好吗？给彩礼了吗？
”高太公被问懵了：“啊？他……他是个猪头啊！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哦。”玄奘了然，
“带我去看看。”后院，一栋小楼被布置得张灯结彩，充满了暴发户式的喜庆。
一个黑胖的壮汉正哼着十八线流行小调，手里拿着一朵野花，试图往一个姑娘头上戴。
那壮汉有着人的身体，却顶着一颗硕大的猪头，两只耳朵扇风似的扑棱着。见到玄奘进来，
他立刻把花一扔，抄起墙边的九齿钉耙，哼哧哼哧地喝道：“哪来的野和尚，
敢管你猪爷爷的闲事！信不信我一耙把你筑成九个窟窿！”山里的孙悟空探出脑袋，
幸灾乐祸：“和尚，这回看你怎么念经！这猪妖一身肥油，一看就不受教化！
”玄奘没理他俩，视线落在那个叫高翠兰的姑娘身上。姑娘家有几分姿色，虽然一脸惊恐，
但玄奘从她细微的表情里读出了一丝复杂。那不是纯粹的厌恶和抗拒，
倒有几分认命和……习惯？玄奘心里有了底。要么是斯德哥尔摩了，要么就是这猪妖除了脸，
别的方面有过人之处。他清了清嗓子，没有掏禅杖，也没念经。
在猪刚鬣和高太公错愕的注视下，他慢条斯理地从行囊里掏出两样东西。一本蓝皮书，
一卷羊皮纸。猪刚鬣的猪眼瞪圆了。孙悟空在山里也使劲往前凑，想看清那是什么。
玄奘把蓝皮书递过去，
封面上几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母猪的产后护理：从入门到精通》。
猪刚鬣的猪脸瞬间从黑变绿，又从绿变紫，呼吸都粗重了：“你……你什么意思？
你骂谁是母猪！”“施主，格局小了。”玄奘神情自若，又展开那卷羊皮纸，
上面画着各种曲线图和流程图，“贫僧是在为你规划一条康庄大道。”他指着羊皮纸，
进入了演说模式：“你看，你姓猪，这是你的种族天赋，没人比你更懂猪。
高小姐家里有地有钱，这是启动资金和生产资料。你们的结合，不是简单的儿女情长，
是天作之合的商业并购，是资源整合的巅峰之作！”“你还当什么占山为王的妖怪？
太low了！眼光要放长远！我们要成立‘高老庄农牧集团’，你，猪刚鬣先生，
出任CEO兼首席技术官。我们要做品牌，做规模，
打造从养殖到屠宰再到深加工的一条龙产业链！火腿、腊肠、午餐肉，远销海内外！到时候，
别说高老庄，整个女儿国都得吃你的猪肉！”玄奘唾沫横飞，眼神发亮，
仿佛已经看到了纳斯达克的敲钟现场。“想想看，等你成了商业巨子，猪界的马云，
还怕高太公不同意？还怕别人说三道四？你将拥有金钱、地位，以及……爱情的最终解释权！
”他最后重重拍了拍猪刚鬣厚实的肩膀，做出总结陈词：“跟我去西天，风餐露宿，
还得吃素，图什么？留下来，当总裁，开豪车，住豪宅，爱情事业双丰收。施主，你选哪个？
”猪刚鬣彻底被这套组合拳打傻了。他低头看看手里的《母猪的产后护理》，
又看看那份画着宏伟蓝图的“商业计划书”，
上面连股权分配、A轮融资、三年上市计划都写得清清楚楚。他……可耻地心动了。
高太公也傻了。这和尚，不是来降妖的吗？怎么跟传销头子似的？
山里的孙悟空更是目瞪口呆，猴毛都竖起来了：“疯了……这和尚绝对是疯了！
这头蠢猪也疯了！这世界到底怎么了？”结果，猪八戒真听了玄奘的话。
他把九齿钉耙当了启动资金，拉着半推半就的高翠兰，轰轰烈烈地干起了养猪大业。
凭借他身为猪妖对猪的独特理解，加上玄奘偶尔远程邮件指导的“现代化管理经验”，
高老庄农牧集团的猪，个个膘肥体壮，出栏率奇高。猪八戒很快就成了远近闻名的“猪王”，
人称“八戒总”。玄奘功成身退，分文未取，只带走了高太公赠送的一车干粮，继续上路。
身后那座移动的山，安静了许多。孙悟空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然而，好景不长。
没走半个月，这天玄奘正在路边喝水。一个穿着绫罗绸缎，
却满身污泥的胖子哭着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的马腿。“师傅！师傅救我啊！
”玄奘低头一看，这不就是前CEO猪八戒吗？怎么搞得跟破产了似的。“怎么，
你的养猪帝国遇到反垄断调查了？”“比那惨多了！”猪八戒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我赚了钱，就想扩大再生产，学着城里人搞‘生态猪’，喂它们吃好的喝好的。
可有个天杀的同行，一个黄风怪，他搞‘科技与狠活’，用药催肥，三个月就出栏！
价格比我低一半！我斗不过他，客户全跑了！为了回本，我也开始往饲料里掺东西，
结果……结果吃死了镇上县太爷的小舅子！现在官府把我的猪场全抄了，家产充公，
翠兰也哭着回了娘家！我……我走投无路了啊师傅！”玄奘：“……”他长叹一口气，
内心OS：“商业竞争的基本盘都没摸透，光靠天赋有什么用。让你不搞差异化竞争，
活该被劣币驱逐良币。”“罢了。”玄奘看着哭成泪人的猪八戒，
“贫僧身边还缺个挑行李的，月薪……三餐管饱，外加五险一金。干不干？
”猪八戒还能说什么，把头点得跟捣蒜一样。于是，西行路上，
多了一个挑着行李的破产前CEO。山里的孙悟空全程围观了这场闹剧，憋了半天，
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和尚……真他娘的是个人才。”4流沙河畔，愁云惨淡。
猪八戒挑着担，一步一个泥脚印。他身后，一座山正骨碌碌地滚着，
山里时不时传来孙悟空骂骂咧咧的叫嚷。“哗啦——！”河水炸开，
一个红发蓝靛脸的巨汉破水而出。他脖子上挂着一串惨白的骷髅，
手中拎着一把乌沉沉的月牙铲，铲刃上水珠滚落，带着一股腥气。“此河归我，留下脑袋。
”巨汉开口，台词标准得像是照着剧本念，连语气都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敷衍。
山里的孙悟空立刻叫嚣：“师傅，放我出去！俺老孙一棒子结果了他！
”猪八戒也把钉耙往地上一顿，哼哧道：“师兄莫急，看老猪我先会会他！”“都别动。
”玄奘摆手，止住了两个跃跃欲试的员工。他施施然走到河边，全无惧色，
反而像个逛古玩市场的买家，饶有兴致地端详着对方脖子上的骷髅头。“施主，
你这串‘持珠’……品相不错。”玄奘点评道，“包浆浑厚，骨质瓷实，盘了很久了吧？
”巨汉，也就是沙僧，当场卡壳。这和尚什么路数？上来不问我为什么杀人，
先给我这凶器做鉴定？他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我乃天庭卷帘大将，因失手打破琉璃盏，
被贬下凡，日日受飞剑穿心之酷刑……”——全堵在了喉咙里。玄奘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我看你天庭晦暗，眉心煞气凝而不散，这不是业障，是诅咒。”玄奘双手合十，
语气却不像高僧，倒像个指出病灶的医生，“你这日复一日的痛苦，就是你的KPI。
完不成就得受罚，对吧？”“我……”沙僧被他说得一愣。KPI？这是什么黑话？
玄…奘直接一屁股在河边的湿沙上坐下，自顾自开始念经。但这次，没有金光万丈，
没有梵音震天。他念诵的经文平和、轻柔，不成章句，不成曲调，像春日午后最温暖的风，
像母亲睡前的哼唱。一段《净化咒》。佛光不再是武器，而是水。无声无息地漫过沙土，
浸润到沙僧的脚下。沙僧本能地想后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以为又一轮酷刑要开始了。
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有无形的利剑从四面八方刺入他的心脏，将他的神魂反复凌迟。
他闭上眼，咬紧牙关，等待着那熟悉的剧痛。可预想中的剧痛没有来。他只觉得浑身一暖。
那股暖流顺着他的脚踝向上蔓延。所过之处，几百年积攒下来的阴寒怨气，
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迅速消融。他纠缠了数百年的梦魇，
那每日准时到来的飞剑穿心之痛……竟然就这么化解了。“咔嚓。”一声脆响。
他脖子上那九个被他视作功勋又视作枷锁的骷髅头，应声裂开，化作一捧齑粉，被风一吹，
散入流沙河。沙僧：“……”他僵在河里，缓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
几百年来第一次，是温热的。不痛了。真的不痛了。他自由了。玄奘站起身，
拍掉僧袍上的沙土，挥了挥手，像做完了一场随手的心理疏导。“好了，诅咒解除，
你已没有KPI束缚。去追求你的诗和远方吧，再会。”说完，他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身后，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哇——！
”沙僧这个身高九尺的肌肉猛男，直挺挺地跪倒在河边，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哭了三天三夜。第一天，是解脱的嚎哭，
把几百年的痛苦和委屈尽数倾泻。第二天，是茫然的抽泣，当痛苦成为习惯，失去痛苦，
竟比拥有痛苦更让人不知所措。第三天，是绝望的哀鸣，他意识到，
那个让他又恨又依赖的“目标”消失了。他的人生，彻底失去了方向。哭声之大，
搅得河水翻涌，连鱼都翻了白肚。玄奘的耳边全是3D环绕立体声的魔音贯耳。
“他怎么还在哭？”玄奘掏了掏耳朵，问猪八戒。“不知道啊师傅，”猪八戒一脸同情，
“可能……失业打击太大了？”终于，沙僧哭干了眼泪，红肿着一双核桃眼，一步一跪，
用膝盖在沙地上犁出两条沟，爬到玄奘面前，磕头如捣蒜。“活佛！您是活佛啊！
”玄奘默默向后挪了一步：“……倒也不必行此大礼。”“活佛！”沙僧一把抱住他的腿，
死不松手，眼泪又下来了，“您解了我的痛苦，可也夺走了我唯一的目标啊！
我每天就盼着飞剑来，然后去吃取经人，凑齐十个骷髅，这就是我的人生规划！”他抬起头，
满脸悲愤。“现在……诅咒没了，骷髅碎了……我的人生规划，崩盘了！活佛，我离了编制，
啥也不是啊！”玄奘：我趣！这年头，没个编制连妖怪都活不下去了吗？！
沙僧眼神里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光，那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的光：“活佛！求您收下我！
给我一个新的编制！我愿追随您，当您的保镖，为您牵马坠蹬，万死不辞！
”玄奘低头看着这个哭到脱水的肌肉猛男，又扭头看了看旁边刚破产的前CEO，
和山里那个急着想表现的刺头员工。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创业团队……好像提前满员了。
而且，这团队凝聚力，高得有些诡异。猴子觉得他深不可测，猪觉得他是商业教父，
现在这个沙僧，直接把他当成了人生导师。这套“反向操作”，效果拔群得让他自己都心慌。
就在这时，天际祥云汇聚，佛光普照，观音菩萨脚踏莲台，庄严降临。
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三个“问题员工”齐齐跪下，瑟瑟发抖。“菩萨！”完了，
大领导下来视察工作了。发现项目经理不按流程走，把三个实习生全都带跑偏了，
这下怕不是整个项目组都要被裁撤！唯有玄奘最为淡定，
他甚至有闲心整理了一下被沙僧哭湿的僧袍下摆。内心OS：“行吧，摊牌了。
大不了不干了，回长安开个心理咨询工作室，专门治疗你们这些有心理创伤的神仙妖怪，
感觉比取经有前途多了。”观音的视线，冷冽如霜，依次扫过孙悟空，猪八戒，沙僧，最后，
定格在玄奘身上。她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良久，她开口了。声音空灵，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玄奘已经做好了被痛斥“胡闹”的准备。然而，
观音只是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一字一句，缓缓说道：“玄奘，
你只需‘按你的本心’走下去便可。”话音落，莲台升起，佛光渐敛，转瞬消失在天际。
原地，只留下风中凌乱的师徒四人。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同时抬起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