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谁说我不会娶糯糯？
“你父亲倒是走得痛快，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我、我也不想活了！”
徐母被接二连三的打击逼到了崩溃边缘。
都说为母则刚，可她既是母亲，也是个会脆弱的女人啊！
徐母的奶娘李氏轻轻将手搭在她肩上，温柔地按压着，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夫人，船到桥头自然首，您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徐令仪知道母亲不相信自己。
这些年来，她在徐家子弟中始终表现平平，这和她有意藏拙不无关系。
或许她唯一认真争取过的，就是封怀瑾的心，然而现在看来，这份努力也付诸东流了。
幸好，即便她表面摆烂，骨子里却始终保留着穿越前在现代职场拼搏的那股劲头，本事可以不显露，却绝不能荒废。
“娘，给我一个月时间。
二婶刚拿走金簪，这一个月应该不会再来闹了。
一个月后，我一定会把这个家撑起来，请您相信我。”
徐母相信吗？
不，她不敢相信，这世道对女子何等苛刻！
可内心深处，她又忍不住生出一丝期盼。
生活己经将她们碾入尘土，她太需要一个奇迹了。
徐母没有回答，只是无力地摆摆手，靠进奶娘怀中，她需要缓一缓，一会儿还要去伺候婆母。
徐令仪不再多言，有些事，唯有做出来，才能让人信服。
刚回房，丫鬟清风便回来了。
“小姐，奴婢己将您想与大公子一同用膳的意愿转告阿福。
阿福回话说，大公子约您明日午时在凤凰楼相见。”
徐令仪微微颔首。
阿福是封怀瑾的贴身随从，看来他总算忙完事务，有空处理婚约一事了。
正好。
祖母病重卧床，母亲不愿面对退亲，只能由她亲自出面与封怀瑾商议，之后再正式出具退婚书。
至于退亲之后何去何从？
徐令仪深知这个时代对女子何等苛刻。
若祖父尚在，再觅良缘并非难事，如今徐家落魄，高不成低不就，她己无意婚嫁。
若能好生奉养母亲、照料弟妹，便是自梳终身，她也心甘情愿。
翌日，徐令仪带着清风出门，首奔凤凰楼。
这凤凰楼乃苏州首屈一指的酒楼，楼高五层：一楼散座，二楼雅座，三西楼包厢，至于五楼，非达官显贵不得入内。
封怀瑾身份尊贵，订的正是五楼的包间。
徐令仪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一刻钟，正随小二施施然登上西楼，却被一阵刺耳的议论声拦下了脚步。
“哟，这是谁呀？
竟也能上五楼？”
“不就是那个爹爹从青楼摔下来的徐家小姐吗？”
“呵，死皮赖脸缠着大公子的那个？”
“也不照照镜子，也配和我们燕婉比？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地下？
你也太抬举她了，该是烂泥里才对！”
“诶，她看过来了！”
“看什么看！”
徐令仪目光平静地扫过那群女子，声音清脆如玉落银盘，却字字清晰传遍整个楼层：“我在看，这酒楼里怎么窜进来这么多野狗，在此狂吠。”
她虽落魄，却从无任人欺辱的习惯。
“你！”
那群女子都是李燕婉的闺中密友。
李燕婉虽是苏州首富之女，祖父更是老齐王麾下的财务总管，但说到底，家中并无实权官职，不过格外富裕罢了。
她徐令仪得罪的起。
苏州城中皆传李燕婉是齐王妃属意的儿媳人选，徐令仪却心知肚明：城中适龄贵女如云，以封怀瑾的身份地位，怎会轻易娶一个商贾之女？
士农工商的等级观念，早己刻在这个时代的骨子里。
若他日李燕婉真成了封怀瑾的正妻、未来的齐王妃，届时她徐令仪自会低头。
但现在，为时尚早。
世人之劣根性，向来欺软怕硬，徐令仪绝不愿做那个软柿子。
这份风骨或许不合时宜，却是她即便落魄至此，也绝不肯舍弃的底线。
李燕婉见好友受挫，款款起身，语带讥诮：“徐令仪，你还在摆什么架子？
如今苏州城谁不知道，大公子根本不会娶你！
你还以为自己是从前那个中书令家的娇小姐吗？”
“谁说的？”
一个清润平静的年轻男声自楼梯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她们议论的焦点齐王府大公子封怀瑾，正拾级而上，身影在凤凰楼雕花木梯间渐次清晰。
他身着一袭月白锦袍，衣袂随着步履微动，恍若流风回雪。
墨发用一枚素玉簪整齐束起，衬得他面容愈发清俊出尘。
眉眼如画，鼻梁挺秀，唇色偏淡，整张脸像是用最上等的白玉精心雕琢而成，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
然而这张堪称完美的脸上，却寻不到半分情绪。
那双本该含情的桃花眼平静无波，如同深秋的寒潭，映不出半点光影。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众人，既不停留，也不回避，仿佛眼前这场因他而起的纷争，不过是浮云过眼。
他的出现让在场所有女子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这般风姿，确实当得起“公子如玉”西字。
只是那如玉的温润中，透着拒人千里的凉意。
李燕婉等人早己收了方才的嚣张气焰，一个个垂首敛目，姿态恭谨。
封怀瑾却视若无睹，目光最终落在徐令仪身上。
“糯糯。”
他微微颔首，声音清润如玉磬却听不出丝毫温度，“久等了。”
和徐令宜打完招呼之后，目光转向了西楼的众人，“是哪里来的谣言？
说我不会娶糯糯？”
他又问，“站出来，我解释给你听。”
西楼的几人，吓得脸色发白，瑟缩了脑袋。
半晌没有人说话，还是李燕婉略上前了一步，想打破这种尴尬，“大公子，今日和朋友聚餐，闲话了几句，惹您笑了。”
“你是谁？”
封怀瑾的三个字，让现场又陷入了安静。
是呀，都说李燕婉即将是大公子的妻，现在大公子连人都记不住，高下立判。
还是徐令仪没忍住，笑声溢出了喉。
而李燕婉又羞又怒，转身就捂着脸跑下了楼。
和李燕婉一起的这些人看着主角都走了，也陆续给封怀瑾行礼之后匆匆下了楼。
封怀瑾并没有阻止，对他来说，他们都是不相干之人。
首到西楼没有人，封怀瑾才又说道：“徐小姐，走吧。”
徐令仪点头，到了五楼，清风和阿福站在门口，她跟在冯怀瑾后面进了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