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拯救家族企业,我同意了与傅家的商业联姻。所有人都以为,
我这个书香门第出来的“乖乖女”,会成为豪门里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订婚家宴上,
未来的婆婆秦宋佩兰果然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她搬出价值连城的宋代茶具,
要我当众表演茶道,企图让我出丑。她笑着说:“静之啊,我们这种人家,喝茶的规矩多,
你得学。”周围的宾客,都等着看我的笑话。我的未婚夫傅承砚,
那个传闻中冷漠如冰山的男人,也只是坐在那,毫无反应。我没说话,只是挽起了袖子。
她想用茶道羞辱我,却不知道,茶道,是我俞家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而她引以为傲的所谓规矩,在我眼里,不过是东施效颦,班门弄斧。今天,
我就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国粹。1.一杯残茶傅家的家宴,吃得人消化不良。
长长的红木餐桌,光亮得能映出天花板上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吊灯垂下的光,
落在每个人的脸上,却照不进心里。我叫俞静之,坐在这场家宴的主位旁边。我身边,
是我的商业联姻对象,傅承砚。他对我的存在,好像跟桌上的餐巾一样,没太大感觉。
我们俞家是书香门半路下海,底蕴有,钱差点。最近资金链出了问题,快断了。
傅家是真正的豪门,泼天的富贵。傅承砚的母亲,也就是我未来的婆婆,秦宋佩兰,
坐在主位上,端着一副雍容华贵的架子。她眼角的细纹里,都藏着对我的审视和不满意。
这顿饭,就是为我和傅承砚的订婚办的。说是家宴,但傅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
一个个珠光宝气,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件待估价的商品。“静之啊,来,尝尝这个燕窝。
”秦宋佩兰用金色的汤匙,轻轻敲了下瓷碗边缘,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餐厅都安静下来。
我放下筷子,对她笑了笑。“谢谢伯母。”“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还叫什么伯母,该改口了。
”她话说得亲热,眼神却冷的。我心里门儿清,她这是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先低头,
承认自己的身份。我还没说话,身边的傅承砚忽然动了。他拿起公筷,给我夹了一块笋,
声音没什么起伏。“订婚礼还没办,不急。”一句话,把秦宋佩兰堵了回去。
她的脸色瞬间有点难看,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承砚说的是。不过啊,静之,
我们傅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很多规矩,你得慢慢学。”这话是对我说的,
眼睛却看着桌上的其他人。立刻就有个打扮得像圣诞树的亲戚接话。“是啊,佩兰姐,
现在的年轻人,哪懂什么规矩。我们那时候,光是学餐桌礼仪,就学了小半年呢。
”“可不是嘛,尤其是喝茶的讲究,那才叫多呢。”我低头喝汤,没吭声。我知道,
今晚的重头戏,还没开始。饭吃到一半,佣人撤下了餐具,换上了茶盘。秦宋佩兰拍了拍手,
一个穿着旗袍的佣人小心翼翼地端上来一个蒙着红布的托盘。她把托盘放在桌子中央,
一脸得意地看着我。“静之,听说你们俞家是书香门第,想必对茶道也很有研究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来了。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语气很平静。“略知一二。
”“那就好。”秦宋佩P兰笑意更深,她伸手,一把掀开了红布。
周围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托盘上放着的,是一整套完整的宋代建窑黑釉盏,
还有一个兔毫盏,旁边配着茶碾和茶罗。这套东西,就算是在博物馆,
也得是镇馆之宝的级别。秦宋佩兰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她拿起那个兔毫盏,对着灯光照了照,
眼神里满是炫耀。“这是我前阵子刚从拍卖会拍回来的。今天就想借花献佛,
请静之给我们展示一下,也让我们这些俗人,开开眼界。”她的声音传遍整个餐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看好戏。
用这么贵重的古董茶具,只要我手上稍微出一点差错,打碎了是赔不起。就算没打碎,
只要我的手法有半点不专业,就会沦为整个上流圈子的笑柄。——“听说了吗?
傅家那个没过门的儿媳妇,土包子一个,连茶都不会泡。”秦宋佩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要在我进门之前,就把我的脊梁骨敲断,让我以后在她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傅承砚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我却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我站了起来,走到桌前,
看着秦宋佩兰。我笑了。“伯母太客气了。只是,用这么好的茶具,如果只是简单地冲泡,
未免太可惜了。”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秦宋佩兰愣了一下。“哦?那依你的意思?
”我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只兔毫盏的边缘,动作很轻,带着一股天生的亲近感。“不如,
我就用这套茶具,给各位点一盏茶吧。”2.金丝雀的茶道“点茶?
”秦宋佩兰的眉毛挑了起来,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静之,
你可别说笑。点茶那是古时候的玩意儿,早就失传了,现在那些茶艺表演,都是花架子,
做不得数的。”旁边一个亲戚立刻附和。“就是啊,那玩意儿我见过,用个小刷子搅来搅去,
跟刷锅似的,哪有我们现在用紫砂壶泡出来的好喝。”一片哄笑声。他们以为我在故弄玄乎,
想找个台阶下。我没理会那些噪音,目光只落在秦宋佩兰脸上。“伯母说的是。寻常的点茶,
的确只是皮毛。”我的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不过,
我今天要献丑的,不是寻常的点茶法。”我走到那套茶具前,伸出手,稳稳地拿起那个茶碾。
入手冰凉,沉甸甸的,是真正的老物件。“我听闻,秦家祖上,在宋时曾是贡茶院的大家,
一手点茶技艺冠绝京城,尤其擅长‘七汤点茶法’,能用沸水在茶盏中冲点七次,
每一次都让茶沫凝聚,最终茶汤表面凝结如雪,久而不散,插上茶匙都能立住。”我一边说,
一边观察着秦宋佩兰的表情。果然,提到“秦家祖上”和“七汤点茶法”时,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这件事,她肯定是知道的。
这是她娘家唯一能拿出来吹嘘的祖上荣光。但她绝对不相信,我会知道,更不相信,我会懂。
因为这门手艺,早就断了。她今天拿出这套宋代茶具,本意是想用“财”来压我。
用她花钱买来的古董,来衬托我的“穷”和“没见识”。她没想到,我会直接跳过“财”,
跟她聊“根”。聊她最心虚,也最引以为傲的那个根。“胡说八道!
”秦宋佩...兰的声音有些尖锐,完全没了刚才的从容。“什么七汤八汤的,
我怎么没听说过。静之,你年纪轻轻,不要为了卖弄,就胡编乱造。”她急了。
我心里更有底了。我把茶碾轻轻放下,发出“嗒”的一声轻响。“是不是胡编乱造,
试一试便知。”我看向她,眼神平静无波。“伯母,敢不敢让我一试?若是我做不到,
今天我俞静之,任凭您处置。若是我做到了……”我顿了顿,环视了一圈看热闹的众人。
“若是我做到了,还请伯母以后,不要再说俞家没有规矩。”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叫板了。
整个餐厅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看着秦宋佩兰,等她接招。她要是怂了,以后在傅家,
在我面前,就再也立不起威信。她要是接了,就要承担我真的做到的风险。
傅承砚坐在椅子上,一直没说话。此刻,他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
然后放下。杯底和桌面碰撞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像一个信号。“妈。”他开口了,
声音很淡,“就让她试试吧。我也想开开眼。”他这是在给我搭台子。虽然我并不需要。
秦宋佩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倒要看看,
你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她坐了回去,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等着看我怎么死的表情。
我没再看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嘈杂都摒弃在外。我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套茶具。
我转身对旁边的佣人说:“麻烦,请帮我取一壶新烧的滚水,要蟹眼已过,鱼眼未生之时,
汤色要清。”佣人愣住了,完全没听懂。还是傅家的一个老管家反应快,立刻走过来,
恭敬地对我弯了弯腰。“俞小姐,我这就去准备。”他看我的眼神,已经从刚才的礼貌,
变成了敬畏。我知道,内行一开口,就知有没有。等待水烧开的间隙,我开始准备茶叶。
秦宋佩兰准备的,是顶级的福建建安龙凤团茶。这种茶,必须先用炭火微焙,然后用纸包好,
趁热碾碎。我没有炭火,只能退而求其次。我让佣人取来一个干净的银盘,将茶饼放在上面,
又取来一盏蜡烛。我用银盘隔着烛火,小心地烘烤着茶饼,双眼紧盯着茶饼的色泽变化,
鼻尖轻嗅着空气中逐渐散发出的茶香。整个过程,我的动作不疾不徐,
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原本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亲戚,也渐渐安静下来。
他们或许看不懂门道,但他们能看懂气场。而我此刻的气场,是绝对的专注和自信。
只有傅承砚,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深邃的眼眸里,情绪不明。
3.七汤点茶法茶饼烘焙好了。香气很正,火候刚刚好。我把温热的茶饼用怀纸包好,
放入茶碾中。“吱嘎——”古老的器具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握着碾轴,手臂用力,匀速转动。
很快,茶饼被碾成了粉末。但这还不够。宋人点茶,对茶粉的细腻程度要求极高,
所谓“细入毫发”。我将碾好的茶粉,倒入茶罗之中。茶罗是一种极细的筛子。我左手持罗,
右手轻轻拍打罗沿。“簌簌簌……”比灰尘还细的绿色茶粉,如同薄雾一般,
从罗底均匀地洒落到下面的茶盒里。这个过程,叫“罗茶”。不仅考验耐心,
更考验手腕的稳定。我一连过了三遍罗,直到罗中再无粗粒,才停下来。整个过程,
我没说一句话。但餐厅里,所有人都看得屏住了呼吸。这份从容和专业,
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秦宋佩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以为她出了一个绝杀的难题,
没想到,却给我搭了一个完美的舞台。这时候,老管家提着一壶滚水回来了。“俞小姐,
水好了。”我点点头。“先烫盏。”点茶之前,必须用热水将茶盏温透,否则茶沫不易浮起。
我将热水注入兔毫盏中,转动杯壁,让热水均匀地沾湿每一个角落,然后将水倒掉。接下来,
就是最关键的一步,调膏。我用茶匙取了两勺茶粉,放入温热的茶盏中。然后,提壶,
注入少量的热水。水流要细,要稳,不能直接冲击茶粉。我一边注水,
一边用茶筅快速地搅动,将茶粉和水调成均匀的糊状。这个过程叫“调膏”,膏调得好不好,
直接决定了点茶的成败。膏调好了,浓稠适中,散发着清新的茶香。一切准备就绪。
我直起身,看了一眼秦宋佩兰。“伯母,看好了。”我左手扶稳茶盏,右手拿起茶筅。
“七汤点茶法,第一汤,叫‘云脚’。”我提起水壶,将一股细细的沸水,从盏壁注入。
水流不能断,要一气呵成。在水注入的同时,我右手的茶筅已经开始动作。茶筅的前后击打,
不是乱搅,而是有特定规律的。手腕发力,手臂不动。“唰唰唰唰——”茶筅和茶汤碰撞,
发出密集而清脆的声音。很快,茶汤表面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泡沫。我停了下来。第一汤,
完成。泡沫很均匀,像初春的云,漂浮在茶汤表面,但还很薄。“第二汤,‘疏星’。
”我再次注水,水量比第一次略多。茶筅再次快速击拂。这一次,茶汤表面的泡沫开始变厚,
出现了一些细小的气泡,如同夜空中的零星。“第三汤,‘断脉’。”……“第四汤,
‘堆雪’。”我一汤接着一汤地注水,一次又一次地击拂。我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手臂也开始发酸。点茶,尤其是这种复杂的多汤点茶法,极其耗费体力。但我的动作,
始终没有变形。餐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神奇的一幕惊呆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碗普通的茶汤,在我的手中,仿佛被施了魔法。
茶汤表面的泡沫越来越厚,越来越白,越来越细腻。从一开始的“云脚”,到“疏星”,
再到如同堆积的白雪。秦宋兰的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了惨白。
她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茶盏,嘴唇都在哆嗦。她不可能不认识。秦家祖传的画册上,
一定描绘过这传说中的技艺。她以为这只是个传说。而我,现在就把传说,变成了现实。
傅承砚一直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直了。他的目光,像两道探照灯,
一瞬不移地锁在我的身上。那目光里,有震惊,有探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炽热。
4.碾茶,罗茶,候汤“第五汤,‘穿珠’。”我的声音有些微喘,但依旧稳定。再次注水。
这一次,水流的位置更加讲究,要从茶沫的中心点注入。茶筅的击拂力度也发生了变化,
从之前的大开大合,变得更加精细。我需要用茶筅,将新注入的水,和已经形成的茶沫,
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同时,还要将茶沫下方的气泡,引导上来,穿透沫面。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的操作。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茶沫会瞬间“涣散”。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只见那雪白的茶沫表面,开始冒出一个个细小的水珠,
然后又迅速消失,留下一个个微小的孔洞,如同断线的珍珠。“成了!”人群中,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秦宋兰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
她抓住了桌子的边缘,才稳住自己。“第六汤,‘敛雾’。”我没有停歇,继续进行下一步。
这是成败的最后一关。这一汤的水量最少,注入之后,茶筅不再是前后击拂,
而是在茶盏内壁,由内向外,做环形搅动。目的是为了将四周不够凝聚的茶沫,向中心收拢,
让整个茶沫表面,变得更加平整光滑。我的动作很慢,很轻。像是在对待一件绝世的珍宝。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终于,我停下了动作。茶盏中,
那碗茶沫,已经如同凝固的羊脂玉,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白色的茶沫,
和黑色的建盏,形成了极致的反差。美得惊心动魄。但我知道,还差最后一步。“第七汤,
‘瑞雪’。”我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傅承砚的脸上。他正看着我,眼神幽深。
我朝他,微微一笑。然后,我提起水壶,将壶嘴抬得很高。所有人都以为我还要注水。
但我没有。我只是将壶中滚水的蒸汽,对准了茶盏的中心。然后,我用茶匙,从茶盒里,
取了极其微量的一点点茶粉。只有一丁点,像一粒尘埃。我将这一点茶粉,
轻轻地撒在了茶沫的中心。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一点绿色的茶粉,落在雪白的茶沫上,
并没有下沉,也没有化开。而是以它为中心,瞬间绽开了一朵小小的、如同雪花一样的纹路。
“茶花!”老管家激动得声音都变了。“是传说中的‘茶百戏’!老天,我居然亲眼见到了!
”至此,“七汤点茶法”,功成。我放下茶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手臂已经酸得快要抬不起来,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但我站得笔直。我端起那盏茶,
转身,一步一步,走到秦宋佩兰的面前。整个过程,茶盏稳稳地在我手中,没有一丝晃动。
我弯下腰,将茶盏,轻轻地放在她面前的桌上。“伯母,请用茶。”我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5.击拂,一盏雪沫秦宋佩兰低着头,
死死地盯着那盏茶。那盏茶,像一个巨大的耳光,火辣辣地印在她的脸上。茶汤表面,
雪沫凝聚,那朵小小的绿色“茶花”,清晰可见。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
想要去碰触那只茶盏,却又像被什么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来。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体无完存。她想用钱财和权势来羞辱我,却被我用她祖宗的文化,按在地上摩擦。餐厅里,
死一般的寂静。那些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亲戚们,现在一个个都成了哑巴。他们看着我的眼神,
充满了震惊、敬畏,还有一丝恐惧。他们终于明白,我这个从俞家出来的“乖乖女”,
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狮子。我直起身,没再看秦宋佩兰。
我的目光,转向了傅承砚。他也正看着我。从我开始点茶,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我。此刻,
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居然有了一丝裂缝。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我身边。然后,
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伸出手,拿起桌上的餐巾,轻轻地,
擦了擦我额头上的汗。他的动作很温柔,指尖甚至不小心碰到了我的皮肤。带着一丝凉意。
我浑身一僵,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辛苦了。”他的声音很低,
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说完,他收回手,拿起那盏我点好的茶,递到了秦宋佩兰的面前。
“妈,喝茶吧。”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其中蕴含的压迫感,
却让秦宋佩兰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她知道,她儿子这是在表态。他站在我这边。
秦宋佩兰慢慢地抬起头,脸色比茶沫还要白。她的眼神里,有不甘,有怨毒,还有一丝绝望。
她知道,今天过后,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将一落千丈。她再也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最终,她还是端起了那盏茶。她的手抖得厉害,茶汤都差点洒出来。她闭上眼,
像是喝毒药一样,将那盏茶,一饮而尽。然后,她把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
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我累了,先上楼休息了。”她站起身,看都没看我一眼,
踉踉跄跄地走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鸿门宴,就这么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草草收场。
秦宋佩兰一走,那些亲戚们也坐不住了。他们纷纷找借口告辞,走的时候,都绕着我走,
像是怕沾上什么晦气。很快,偌大的餐厅,只剩下我和傅承砚,还有几个佣人。
气氛有些尴尬。“我送你回去。”傅承砚打破了沉默。我点点头。“好。”走出傅家大宅,
晚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刚才在里面,我其实也紧张得要死。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只要错一步,就万劫不复。幸好,我赌赢了。傅承砚的车停在门口。
一辆黑色的宾利,低调,但价格不低调。司机为我们打开车门。车里很安静,
只有空调的细微声响。我们两个一路无话。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心里还在回放刚才发生的一切。车子开到我家门口停下。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俞静之。”傅承砚忽然叫住了我。我回头看他。车内的光线很暗,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今天的事,我代我母亲,向你道歉。”他的声音很诚恳,不像是敷衍。我摇了摇头。
“不用。这不是你的错。”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我。
是一把黄铜钥匙。造型很古朴。“这是什么?”我有些疑惑。“我在城西有一处宅子,
里面有个私人图书馆。”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里面有一些我外公留下的孤本和手札,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我看着他手里的钥匙,
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外公,是国内著名的国学大师,段老先生。段老的藏书,
是所有学文之人,梦寐以求的宝藏。他竟然……要把钥匙给我?“为什么?”我忍不住问。
傅承砚看着我,黑色的眼眸里,像是藏着一片深海。“就当是……聘礼的一部分。
”6.傅承砚的钥匙我握着那把冰凉的黄铜钥匙,站在家门口,
直到傅承砚的车尾灯消失在巷子尽头。聘礼?他管这个叫聘礼?寻常人家的聘礼,是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