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酒店经理那不耐烦的脸和保安充满压迫感的身影,与这“法器”的警告交叠在一起。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前世经历的毒杀让他对“血光之灾”有着最深的忌惮。
“朕……我走!”
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三个字,放弃了最后一丝身为帝王的挣扎。
他紧紧攥住那名为“手机”的法器,裹紧了身上唯一蔽体的、可笑的白色“袍服”(酒店浴袍),在身后夹杂着“神经病”的低声议论中,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那金碧辉煌的“仙家宫殿”。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车流喧嚣,人声鼎沸。
李玄胤孤身一人站在陌生的街头,浴袍下摆下光溜溜的小腿感受到风的凉意,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和恐慌席卷了他。
这“新朝”的京师,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嘈杂、光怪陆离。
“安身之所……安身之所……”他喃喃自语,如同念诵保命的咒语。
他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的“传国玉玺App”,屏幕上的任务文字依旧冰冷,没有任何提示。
必须找到地方落脚!
李玄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当年在东宫分析军政要务的头脑来思考眼前困境。
他观察着街边鳞次栉比的店铺。
一处挂着“客栈”幌子(宾馆灯箱)的建筑映入眼帘,他心中一喜,快步走去。
然而,他刚靠近那旋转的琉璃门,身着古怪制服(保安服)的门役便伸手拦住了他,眼神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他这身浴袍打扮,冷硬地道:“先生,我们这里衣冠不整者禁止入内。”
李玄胤勃然大怒,但看到对方魁梧的身材和腰间挂着的短棍(警棍),想到“血光之灾”的预警,只得将怒火生生压下。
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冷哼一声,拂袖(尽管无袖可拂)转身。
天色渐晚,腹中饥饿感越来越强。
他看到路边有人拿着黄澄澄的、仿佛棍子般的食物(烤肠)在啃食,香气扑鼻。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除了手机,一无所有。
难道他堂堂太子,竟要沦落到与民争食,甚至……乞讨的地步?
就在这时,他目光被街边一排排列整齐、造型奇特的“钢铁坐骑”(共享单车)吸引。
这些坐骑无人看管,莫非是官家配备的官马?
“天无绝人之路!”
李玄胤心中一震。
他虽不擅骑射,但驾驭一匹温顺的官马代步,寻找客栈,应当不难。
他学着旁人的样子,走到一匹“小黄马”(共享单车)前,回忆着旁人似乎是用一个发光的“令牌”(手机)在坐骑某个部位照了一下,那锁便“咔哒”一声开了。
李玄胤有样学样,郑重其事地拿起自己的“传国玉玺”法器,对着那二维码扫去。
手机屏幕应声亮起,但并非解锁,而是跳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界面,上面显示着“扫码用车”以及一行小字:“确认解锁需支付押金299元”。
押金?
又是钱!
李玄胤额头青筋首跳。
他哪里有什么押金!
情急之下,他想起前世驯服烈马的手段——需以力降之!
他左右看看,趁无人注意,双手抓住那U形车锁,气沉丹田,猛地发力,试图凭借内力将其强行掰开!
“哐当!”
一声巨响。
车锁纹丝不动,反倒是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他双臂发麻,连人带车险些一起摔倒在地,模样狼狈不堪。
“嘀嘀嘀——!”
被他暴力对待的“钢铁坐骑”突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在安静的街头如同惊雷炸响!
周围的路人纷纷驻足侧目,指指点点。
“干什么呢!”
“偷车的吧?”
“穿个浴袍偷自行车?
变态啊!”
议论声和异样的目光如同利箭射来。
李玄胤面色瞬间涨得通红,羞愤欲死。
比这更糟的是,不远处,两名身着黑色制服、头戴大檐帽的“捕快”(城管/警察)似乎被警报声吸引,正朝着他这边看来!
完了!
若被当场擒获,他这“窃马”之罪,岂不是要牢底坐穿?
那“血光之灾”的预言,莫非就应在此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猛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李玄胤浑身一僵,心道:“吾命休矣!”
他绝望地回头,却看到一张带着憨厚笑容、皮肤黝黑的大脸。
对方身材魁梧,穿着件单薄的短打汗衫,肌肉贲张。
“哎妈呀,兄弟!
你这整的是哪一出啊?”
来人嗓门洪亮,带着一股浓重的北地口音,“跟这公共自行车较啥劲呢?
锁坏了?”
李玄胤愣在当场,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那汉子看他穿着浴袍,脸色青白交加,手里还死死攥着一个黑乎乎的手机,眼珠一转,自以为明白了什么,压低声音道:“我懂了!
是不是让媳妇儿给撵出来了?
没带钥匙也没带钱?”
不等李玄胤反应,他又用力拍了拍李玄胤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趔趄:“瞅你这小身板儿,冻坏了吧?
相逢就是缘分,走!
哥那儿有个闲铺,先跟哥凑合一宿,总比睡大街强!”
说着,这自来熟的汉子不由分说,拉着还在发懵的李玄胤就走,临走前还对着那两位走近的“官差”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儿啊,警官!
我兄弟,喝多了,跟我闹着玩呢!”
离开了那是非之地,走进一条相对安静的小巷,李玄胤才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眼前这陌生壮汉宽阔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此人,莫非是这“新朝”派来接引他的福星?
就在这时,掌心的手机再次传来熟悉的温热感。
他低头一看,“传国玉玺App”的界面己然更新:主线任务:生存(进行中)阶段性目标:接受陌生人的帮助,抵达临时居所。
(未完成)警告:信任,是此方世界最危险的赌注,亦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李玄胤的心猛地一沉,看向前方那憨厚背影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审视与警惕。
这壮汉,究竟是救他于水火的义士,还是……别有所图的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