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市井炊烟
但苏落月毫不在意。
她带着小桃花了三天时间，将里外收拾得干干净净。
最重要的是，她成功找到了母亲埋在地下的那个小箱子。
里面是整整五百两黄金，以及几张早己被遗忘的、母亲陪嫁铺子的陈旧地契。
启动资金，到位！
“小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买田地收租吗？”
小桃看着黄澄澄的金子，眼睛发亮。
“不，”苏落月摇头，目光投向墙外喧闹的街市，语气斩钉截铁，“田地来钱太慢。
我们要做的，是最快见到现钱，并能接触到三教九流、消息灵通的生意。”
她轻轻打开母亲留下的紫檀木匣，从最底层珍重地取出一本纸张泛黄、边角磨损的册子，以及一支样式古朴大方的金钗。
“这是……”小桃疑惑。
“这是我外祖父家传的《江南食单》，里面记载了许多失传的菜式与调味秘诀。
母亲曾说，苏家虽是侯府，但外祖家凭这手技艺和诚信，在江南创下偌大家业，才是真正的立身之本。”
苏落月摩挲着食单，眼神悠远而温暖，“至于这支金钗，是信物，也是母亲留给我的退路。
她说，若将来在侯府过不下去，可凭此物去江南寻我舅舅。”
前世，她被情爱蒙蔽双眼，将母亲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和宝物视作“商贾末流”，弃如敝履，最终踏上前世绝路。
这一世，她终于明白，什么贵族体面都是虚的，握在手里的技艺和钱财，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可是小姐，”小桃仍有些犹豫，“您毕竟是侯府千金，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厨艺……”苏落月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
十指不沾阳春水？
是啊，在所有人眼里，她这个嫡女平庸无奇，唯有她自己和早己去世的母亲知道，她私下里花了多少心血钻研这本食单。
母亲病重的那两年，口味刁钻，是她亲手根据食单调整方子，为母亲调理膳食。
她做的不止是菜，是那份沉甸甸的孝心，更是母亲在生命最后时光里，悄悄传递给她的、独立于侯府之外的生存之力！
“放心吧，”苏落月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你小姐我的手艺，足以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第二天，她便带着小桃，换上一身普通的细布衣裙，融入了京城西市的烟火人间。
她仔细观察着每一个摊位，计算着人流，分辨着香气。
酒楼饭庄成本太高，普通小吃竞争激烈。
她需要一样，成本极低、操作简单、味道惊人、且能迅速引发话题的——爆款！
当她走到肉铺前，看到摊主将一副无人问津的猪脑随意丢到一旁，几乎要免费送出时，苏落月眼睛猛地亮了。
就是它了！
“老板，这猪脑，我全要了。”
小桃吓得脸都白了：“小、小姐……这东西腥臊不堪，是下等人才吃的，我们……下等人？”
苏落月轻笑，眸光璀璨如星，带着一种洞悉未来的从容，“很快，它会成为风靡京城，让达官显贵也争相追捧的新贵！”
回到别院的小厨房，苏落月屏退旁人，亲自上手。
她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动作却异常熟练老道。
她用纤细的竹签，如同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小心翼翼地挑去猪脑上每一根细微的血丝和筋膜，反复用流水冲洗，首至那猪脑洁白如玉，毫无腥气。
起锅烧水，加入她根据《江南食单》改良的、独家配比的料酒、姜片、葱段去腥提鲜。
另起一锅，加入廉价的菜籽油，烧至微烟，放入葱姜蒜末、大量花椒、剪碎的干辣椒，瞬间爆香，那霸道的辛香之气充斥了整个厨房。
再加入一小勺自家秘制的豆瓣酱，慢慢炒出诱人的红油和复合酱香。
然后掺入提前熬好的骨头高汤，大火煮沸。
将处理得无比洁净的脑花，用平勺轻轻滑入翻滚的红汤中，转为小火慢煨，让那麻辣鲜香的滚烫滋味，一点点、充分地渗透进脑花的每一丝纹理。
最后，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一小撮提味增香的香菜末。
一碗热气腾腾、红油诱人、青翠点缀、香气霸道地首往人灵魂里钻的——麻辣脑花，成了！
“来，尝尝。”
苏落月将碗推到看得目瞪口呆的小桃面前。
小桃闭着眼，视死如归地舀了一小勺，送入嘴里。
下一刻，她猛地睁大了眼睛，满是难以置信！
预想中的腥臊毫无踪影，入口是极致的嫩滑，如同最上等的奶酪，又比奶酪更醇厚丰腴！
紧接着，麻辣鲜香复合霸道的味道在舌尖轰然炸开，层层递进，瞬间征服了所有味蕾，让人忍不住想大口扒饭！
“好、好吃！
小姐！
神了！
太好吃了！”
小桃激动得语无伦次，脸颊都泛起了红晕。
苏落月也尝了一口，细腻的味道在口中绽放，她露出了重生以来第一个真心的、带着成就感的笑容。
味道，分毫不差！
这碗被世人鄙夷的“下脚料”，在她手中化腐朽为神奇。
它将是她砸向京城虚伪美食界的第一块惊堂木，也是她，撬动复仇之路的第一根，最坚实的杠杆！
“小桃，”她放下碗，声音清亮而充满力量，“准备一下。
明天，我们的‘苏记麻辣脑花’摊，正式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