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要迟到啦!
我的粉底液呢?!”
清晨,外国语学院女生宿舍里,叶棠溪惊慌的呼声打破了宁静。
她像只没头苍蝇,在书桌和书架间乱转。
“在哪儿呢……”她嘴里念念有词,手下翻找的动作越发急躁。
对床正在描眉的舍友终于看不下去,叹了口气提醒:“棠溪,看看你淡蓝色的化妆包?
我昨儿好像见你塞进去了。”
叶棠溪一摸,果然在。
她道了声谢,抓起东西就往外冲。
出门时,她手忙脚乱地将粉底液塞进书包侧袋,没留神与迎面来的同学撞个满怀。
“对不起!”
她连声道歉,匆匆捡起包。
就在刚才的碰撞中,她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微的玻璃脆响,但所剩无几的时间容不得她细想。
同一时刻,SIG上海分部。
周纪衡步入电梯,就在金属门即将合拢的瞬间,外面传来一声娇呼:“请等一下!”
他抬眼,是翻译部的Susanne。
一个能力尚可,但心思活络的女人。
眼见电梯门要关上,Susanne,也就是苏芹,急着赶步,手中那只精巧的手提包竟然脱手滑出,“啪”地落在周纪衡脚边。
门,彻底关上了。
周纪衡垂眸,静静地看了手提包一会儿,才不急不缓地用指尖拈起包带。
电梯下行至一楼,门开,苏芹微喘着气站在外面。
周纪衡只是颔首,将包递还苏芹。
嘴角礼节性的笑意,未达眼底。
“谢谢周总。”
苏芹双手接过,声音娇柔。
她迈步进梯,顺势去按楼层,动作间,那只刚回到她手中的小包竟然又“啪嗒”一声落了地。
口红、香水、卡片……散落开来。
“哎呀!”
苏芹低呼,立刻俯身。
周纪衡向后退开半步,才屈膝半蹲下去。
他目光专注,指尖谨慎地捏住物品边缘,将其一一捡起、归拢。
“请拿好。”
“他的声音温和平稳,既无被打扰的不耐,也无多余的热络。
随即他站回操控板前,与苏芹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电梯无声上行。
狭小空间里,苏芹忽然开口:“周总,听说公司在找适合长期合作的翻译公司?”
周纪衡眉梢微动,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结束话题的意味,说:“公司的确一首在找优秀的合作伙伴。”
“我同学开了家翻译社,专接国际会议,实力很不错。”
苏芹笑道。
“公司有标准流程。”
停顿一下,语气平和但不容置疑,“请他们按公开渠道的指引提交资质文件。”
“叮——”电梯抵达。
“失陪。”
周纪衡略一颔首,步履从容地迈出,没有半分迟疑。
...办公室区域,助理陈迪早己经在办公位上候着。
办公室区域,助理陈迪早己经在办公位上候着。
见周纪衡现身,他立刻起身跟上,语速平稳地汇报日程:“周总,上午九点二十,周一例会;十点半,行业技术交流会;下午两点……”周纪衡边走边脱下单排扣西装外套,随手挂上衣帽架。
当听到“技术交流会”时,周纪衡眉头一拧。
“等等,”他打断陈迪,翻开了随身携带的日程本,说:“行业技术交流会?
我记得我的Calendario上没有这个安排。”
陈迪回应道:“是昨天下午临时接到的通知。”
周纪衡啧了一声,将日程本轻掷桌面,语气不容置疑:“换个人去。
我下午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
陈迪答道:“是。
那……”这时,手机响起。
周纪衡瞥见来电显示——周纪闻的秘书Helen。
周纪衡接通电话:“Helen,怎么了?”
“Felix,Zachary让我转告您,他今天来上海,请您去机场接他。”
“纪闻要来上海?”
周纪衡略显惊讶,“航班时间?”
“上午十点二十五分抵达。”
“好,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即刻吩咐陈迪:“早上的例会由吴总主持。
我要去机场接纪闻。”
“我去安排司机。”
“不用。”
周纪衡摆手阻止陈迪,“我自己开车。”
...一小时后,浦东国际机场抵达层。
周纪衡刚站定不久,便看见周纪闻随着人流从闸口走出。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周纪衡上前,两人自然地拥抱,手掌在对方背上轻拍两下,透着久别重逢的亲昵。
“让我看看,”周纪闻稍稍退后,上下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弟弟,眼里带着戏谑,“在上海过得不错,脸都圆了。”
周纪衡轻哼一声,目光精准地落在哥哥眼下的淡青色阴影上:“你更好。
黑眼圈像熊猫。
新加坡的派对那么好玩?”
周纪闻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含糊其辞:“最近项目多,总是熬夜。”
“是吗?”
周纪衡挑眉,语气里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你工作什么时候不忙?
这黑眼圈,是昨天派对的功劳吧。
又玩通宵,然后首接上飞机?”
荒唐的行事被一语道破,周纪闻轻咳一声,揽住弟弟的肩膀就往外带:“嗯......赶紧找地方喝杯咖啡,机场这咖啡就是不行。”
周纪衡任由哥哥推着走,嘴角噙着一丝看破不说破的笑意。
兄弟俩的身影很快融入了机场川流不息的人潮中。
另一边,叶棠溪下了公交车后一路小跑,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打工的咖啡馆门口,她扶着腰微微喘气,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叶棠溪冲进更衣室,抽出那件洁白的制服,随即瞪大了眼睛-只见胸前赫然晕开了一大片黏腻的肉色污渍!
“啊!!!
我新买的粉底液!
还有这衣服……”她发出一声哀嚎,懊恼地跺了跺脚。
这污渍的位置实在太过尴尬,像一块丑陋的标签贴在她胸前。
抱着一线希望,叶棠溪向陆续来换衣服的同事求助,问有没有备用工服,但大家都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一位好心的同事看了眼她手中的衣服,压低声音说:“你怎么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忘了上次你顶撞那个王总,指着人家鼻子骂。
差点搅黄老板娘一个大单?
她最恨的,就是有人得罪她的客人。”
叶棠溪心里一沉,只得冲进洗手间拼命搓洗。
清水冲刷着污迹,让那团污渍变得更大、更透,反而更加显眼了。
叶棠溪深吸一口气。
认命地回到更衣室。
她快速整理好妆容,将那瓶漏液的粉底小心翼翼封进了塑料袋,然后套上了那件带着明显水渍和印痕的制服。
镜中的自己有些狼狈,她拍拍脸颊,挤出一个“没事”的表情,硬着头皮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