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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医生劝我没有必要再继续做化疗了。
病房里所有人都忍不住落泪,跟我关系最好的小香心疼地抱着我直接哭出了声。
“你的钱救活了我们,可你自己……”
我心口酸酸的,可我不想生命最后一程都是眼泪。
我伸手替小香擦干眼泪:
“其实我还有一个愿望,我想去一次漫展,再扮演一次我最爱的角色。”
病房里所有人凑钱给我买了一套服装,连医生也拿出一顶假发戴在我头上:
“我们苏苒今天是最漂亮的小姑娘。”
镜子里,因为化疗早就秃了的头戴上假发,打上腮红,我整个人多了几分气色。
我身上的裙子,是病友阿婶给我缝制的,手中的权杖也是阿公跑了几条街才找到的。
可如今却成了哥哥口中的垃圾。
我沉下脸,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我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
哥哥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我说出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
可他忘了,这种话在真千金回来后,他不知道对我说过多少次。
我是肾癌,痛得我满地打滚,却没钱买止痛药。
我拿着一干二净的银行流水找哥哥,我才知道,他把我的零花钱打给苏清乐,让苏清乐再转给我。
“苏苒,苏清乐也是我的妹妹,她才回来没有安全感。”
“我让她给你打零花钱,只是为了让她更快融进这个家。”
可苏清乐只是落了两滴眼泪,说自己忘了给我打钱,哥哥就很轻易地原谅了她。
我不依,大吵大闹,想要个说法。
吵得苏清乐流了更多的眼泪。
哥哥忍无可忍,抬手甩了我一巴掌:“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的钱还轮不到你做主!”
“既然你学不乖,那这十万的零花钱你也别要了。”
一年前哥哥愤怒的脸和如今重合,我心底却再也没有了波澜。
哥哥原本愤怒的脸僵硬了一瞬,眼底浮现出一抹痛楚。
就好像,我还是他最爱的妹妹。
我一时愣了神,突然哥哥叹了一口气,声音软了下来:
“好了,别闹了,跟我回家。”
他掏出一张黑卡塞进我手里: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你。”
“你要多少我都给你,跟我回去吧……”
看着手心的黑卡,心里的酸涩席卷了我。
在哥哥彻底不给我钱后,我没有止痛药,我好疼。
疼到不想要这个哥哥了。
所以我威胁他,如果不给我钱,我就天天找苏清乐麻烦。
就这样,每一次威胁,哥哥扔给我几百块,我靠着这点钱买的止痛药艰难地熬过去。
看着曾经我求而不得的东西,如今却就这么放在我手里。
可惜,我就要死了,再也用不着了。
我将黑卡扔在地上,嘲讽道:
“我要死了。”
“生命的最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完我牵着小香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哥哥气急败坏的声音:
“都一年了,你还沉浸在你癌症的幻想里吗?”
“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偏心苏清乐,我会对你像以前一样好……”
我脚步越来越快,哥哥最后的话被风吞没。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曾经问过医生,为什么癌症会发生在我身上。
医生指着仪器里唯一的一个肾,叹息:“你说你小时候给你哥哥捐了一个肾。”
“这些年,你一个肾工作超负荷,这也可能是肾癌的原因。”
哥哥,我是为了救你才得的癌症。
可也是你,亲手斩断了我的活路,要是你知道了真相,你会后悔吗?
就在我快要彻底听不到哥哥声音的时候,一双大手猛地抓着我。
我头顶传来男人阴鸷的声音:
“苏苒,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