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是从一片冰冷的虚无中,被尖锐的疼痛和巨大的轰鸣声硬生生拽回来的。
沈渊最后的记忆,定格在“初始之源”那扭曲的光晕,以及周遭无数贪婪而疯狂的嘶吼声中。
能量过载,躯体崩解,灵魂仿佛被投入了无尽的粉碎机。然而,在那极致的痛苦深处,
浮现出的却是一张清晰的笑脸——林晚的脸。十年前,就在他面前,
她带着那样温柔又破碎的笑容,身体如同细沙般在风中消散,
只留下一句无声的“好好活下去”。悔恨,是比死亡更冰冷的毒药。然后……是光。刺眼的,
带着暖意的光。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
而是一间窗明几净的大学教室。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
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耳边是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还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属于青春的嬉闹声。和平,安宁。一种遥远得如同前世幻梦的气息。
沈渊猛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干净,修长,没有常年握刀留下的厚茧,
没有与怪物搏杀留下的狰狞伤疤。他颤抖着手摸向自己的脸颊,触感年轻而充满弹性。
这不是他的身体……不,这就是他的身体,不过是十年前,病毒爆发前,
那个还只是个普通大学生的他的身体!恐慌与一种近乎毁灭性的狂喜瞬间攫住了他。
他像溺水的人一样猛地站起身,桌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引得周围几个同学投来诧异的目光。
他全然不顾,只是死死盯着前方墙壁上的电子日历——2045年10月15日,
下午2点28分。距离那场席卷全球,将文明彻底葬送的“情感共鸣病毒”爆发,
还有……整整七十二小时!重生?时光倒流?无数荒谬的念头在脑中炸开,
但十年末世生涯锤炼出的钢铁意志,让他以惊人的速度压下了所有的混乱。无论原因如何,
无论这是神迹还是恶魔的玩笑,他回来了!而这意味着……林晚!
那个他用十年悔恨与孤独去祭奠,却连一块墓碑都无法立下的女孩,现在还活着!
巨大的情感冲击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一把抓起桌上那部早已被时代淘汰的手机,
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教室门,将身后所有的疑惑和议论都隔绝在外。他跑得那样快,
仿佛只要慢上一秒,眼前这个脆弱的美好幻梦就会彻底破碎。林晚,艺术学院的林晚,
这个时间点,她一定在琴房!音乐学院的走廊里流淌着若有若无的钢琴声,
一切都静谧美好得如同油画。沈渊的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前世今生的痛楚。他猛地推开那间熟悉的琴房门。刹那间,
时光仿佛凝固。夕阳的余晖恰好落在窗边的女孩身上,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她坐在那里,专注地拉着小提琴,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舞动,优美的旋律如同清泉流淌。
是林晚,活生生的林晚,眉眼温柔,气息安宁,
不是那个在他怀中逐渐透明、最终消散的虚影。沈渊僵在门口,贪婪地凝视着这一幕,
仿佛要将这景象刻进灵魂深处。他的眼眶瞬间红了,
一种混合着巨大悲伤与失而复得的狂喜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撕裂。琴声戛然而止。
林晚抬起头,看到门口气喘吁吁、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的沈渊,脸上露出一丝讶异。
他们虽然相识,但关系远未到如此急切寻找的地步。“沈渊?你怎么……”她的话音未落。
沈渊已经大步冲到她面前,一把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力道之大,
让林晚轻轻蹙起了秀眉。“跟我走!现在!立刻!”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走?去哪里?你怎么了?”林晚被他弄糊涂了,
试图挣脱,却发现他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牢固。她看到他额角的汗珠,
和他眼中那种深不见底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绝望与痛苦。那不是一个大学生该有的眼神,
那像是在地狱里灼烧了千百年的孤魂。“没时间解释了!相信我,林晚!相信我这一次!
”沈渊几乎是低吼出来,前世的画面疯狂闪现——她挡在他身前,
身体在强烈的情绪波动中开始发光、变得透明……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绝不能!
“你弄疼我了!”林晚挣扎着,心里有些生气,更有些害怕。但当她再次对上沈渊的眼睛时,
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沉重悲伤,让她莫名地心软了。那里面,
似乎藏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与她切身相关的巨大秘密。“沈渊,你到底怎么了?
你总得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她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困惑和一丝担忧。
沈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知道,直接说末世要来了,只会被当成疯子。“听着,
”他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场巨大的灾难,无法想象的灾难,
三天后就会爆发。城市会变成地狱,信任会变成毒药,情感……情感会成为最致命的武器。
你必须跟我走,我们需要准备,需要活下去!”他的话语荒诞不经,
可他眼神里的笃定和绝望,却具有一种诡异的说服力。林晚怔住了,
她看着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甚至有些疏离的男同学,一时间竟分不清是他疯了,
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最终,林晚没有完全相信他那套“末世论”,
但也没有坚决地甩开他的手离开。或许是他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痛苦打动了她,
或许是女性天生的直觉让她感知到了某种不安的预兆。她半是妥协,半是被胁迫地,
被沈渊带离了琴房,带离了那个承载着她音乐梦想的宁静角落。沈渊没有回宿舍,
他直接带着林晚去了市区最大的户外用品店和超市。他用光了银行卡里所有的积蓄,
以及他能套现的所有小额贷款,
压缩饼干、罐头、饮用水、急救包、多功能工具、强光手电、电池……他的动作迅捷而精准,
仿佛早已在脑中演练过千百遍。林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与店员冷静地交涉,
熟练地检查装备的性能,那种远超年龄的沉稳和老练,让她感到越来越陌生,也越来越心惊。
他口中的“灾难”,难道真的不是无稽之谈?夜幕降临。沈渊在学校附近一个老旧小区里,
租下了一个带地下室的一楼房间,作为临时安全屋。他将采购来的物资一点点搬进去,
神情专注如同正在构筑最后堡垒的士兵。林晚站在杂乱堆放着物资的房间中央,
看着窗外都市璀璨而平凡的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一片祥和。
再回头看看屋内这些冰冷的生存物资,以及沈渊那紧绷如弓弦的侧影,
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笼罩了她。这一切,真的会发生吗?沈渊走到窗边,拉上了厚重的窗帘,
隔绝了外界的光影。他转过身,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那里面燃烧着一种名为“决心”的火焰。他看向林晚,
声音低沉而清晰:“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相信。但七十二小时后,眼前你所熟悉的一切,
都会烟消云散。”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晚那张依旧写满迷茫和不安的脸上,
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从现在起,活下去,就是我们唯一的目标。”林晚望着他,
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为什么是我”,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她只是隐隐感觉到,
她平凡的人生轨迹,从今天下午,从沈渊推开琴房门的那一刻起,已经彻底偏离了方向,
滑向了一个未知而危险的深渊。而沈渊,站在这个简陋安全屋的阴影里,
仿佛一尊重新被注入灵魂的雕塑。他的过去与未来在此刻交织,所有的悔恨与痛苦,
都化作了眼前唯一的信念——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那只握琴的手,在他眼前消散于风中。
最后一天的夕阳,沉得格外缓慢,仿佛粘稠的血,涂抹在高楼的玻璃幕墙上。
安全屋内的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沈渊靠墙而坐,闭目养神,但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
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林晚坐在他对面,双手抱着膝盖,
目光不时扫过角落里堆积如山的物资,又落回沈渊那张冷峻的侧脸上。三天来,
他几乎没有合眼,不是在加固门窗,就是在清点装备,或是用她那部小巧的笔记本电脑,
一次浏览外界看似正常、实则暗流涌动的新闻——零星报道的群体性癔症、原因不明的骚乱,
都在他紧锁的眉头下得到印证。“还有十分钟。”沈渊忽然睁开眼,声音低沉,
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的目光落在腕表上,秒针正一格一格,走向既定的终点。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十分钟后……会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你会看到。”沈渊站起身,走到被厚重木板钉死的窗边,透过特意留出的狭窄缝隙,
向外望去。街道上车水马龙,霓虹初上,与往常并无二致。“记住我告诉你的规则:第一,
保持绝对冷静,情绪是毒药。第二,跟紧我,无论看到什么。第三,
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失控的情绪。”他的话语像冰冷的铁律,刻入林晚的脑海。
她深吸一口气,也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就在这时,
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空气中仿佛有无数细密的波纹荡开,耳边响起一阵极其微弱、却直刺灵魂深处的嗡鸣。
紧接着,世界变了。窗外,原本有序的世界如同被投入巨石的镜面,瞬间支离破碎。
一个正拿着手机咆哮的男人,周身突然窜起无形的火焰,他脚下的沥青路面开始融化,
发出焦臭的气味——那是“愤怒”的实体化。不远处,
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影子,那影子竟如同活物般立起,
伸出漆黑的利爪掐向她的喉咙。她发出凄厉的尖叫,转身狂奔,
却怎么也甩不掉自己的影子——那是“恐惧”的具现。更多的人则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木然地站在原地,脸上交替闪烁着狂喜、悲伤、嫉妒等各种极端的情绪,
他们的身体也随之发生着扭曲、诡异的变化。哭声、笑声、怒吼声交织在一起,
谱成一曲疯狂的地狱交响乐。“情感共鸣病毒……开始了。”沈渊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
他猛地转身,将一套准备好的冲锋衣和装有基础物资的背包塞给林晚。“穿上,
我们该离开这里了。一楼和地下室都不再安全,‘情绪辐射’会穿透墙壁。”林晚脸色苍白,
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幕冲击着她所有的认知。她终于明白,沈渊没有疯,疯的是这个世界。
她机械地穿上衣服,背好背包,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仿佛也背上了生存的使命。
沈渊检查了一下别在腰间的多功能战术斧和强光手电,深吸一口气,
猛地拉开了安全屋那扇加固过的门。
混乱的声浪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无数极端情绪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林晚一阵眩晕。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无数双手攥住,
各种不属于她的恐慌、绝望、愤怒如同病毒般试图侵入她的意识。“跟紧!”沈渊低喝一声,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量坚定,带着她一头扎进了那片由人类情绪构筑的炼狱。
街道上已是人间惨剧。沈渊目光锐利,他并非简单地横冲直撞,而是像在雷区中穿行。
他时而停下,观察着前方一群因“集体悲伤”而瘫坐在地、泪流不止的人群,
选择绕行;时而加速,冲过一片被“狂喜”情绪笼罩、正在无意识破坏公共设施的区域。
“不要看他们的眼睛!”沈渊提醒道,“强烈的情绪会通过视线传递!
”林晚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努力屏蔽周遭的一切。然而,
她的高共情体质在此刻成了巨大的负担。即使不去看,那些绝望的哭喊、疯狂的笑声,
依旧像针一样刺入她的脑海,让她感同身受,呼吸愈发困难。就在他们穿过一个十字路口时,
异变陡生。路口中央,一股浓稠如墨的“恐惧”力场如同漩涡般扩散开来。力场核心,
七八个人蜷缩在地,双手抱头,发出无声的尖叫,
他们的身体正在以一种缓慢但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僵硬,仿佛正在被自身的恐惧石化。
而在力场边缘,一个穿着破烂军装、浑身是血的高大身影,正半跪在地,
他手中的军用匕首深深***地面,支撑着他不至于倒下。他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
牙关紧咬,显然正在用惊人的意志力对抗着那无孔不入的恐惧侵蚀。
但他身体的微微颤抖表明,他支撑不了多久了。是陈默。前世那个以“无畏”著称,
最终为守护他人而壮烈战死的汉子。沈渊眼神一凝,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反而拉着林晚加速冲向那片恐惧力场。“我们……要进去?
”林晚感受到那力场中传来的、足以让灵魂冻结的寒意,声音发颤。“必须进去!
他是重要的伙伴!”沈渊语气斩钉截铁,“记住,恐惧源于内心,把它想象成实质的枷锁,
用你的意志去崩断它!”踏入力场的瞬间,
林晚只觉得无边的寒意裹挟着无数狰狞的幻象向她涌来。
年的阴影、对未来的不安、对失去的恐惧……所有被她深藏心底的负面情绪都被引爆、放大。
而沈渊,他的动作只是微微一滞,眼神依旧清明。十年末世,
他经历的绝望远比这纯粹的恐惧更深沉。他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硬生生切开了粘稠的力场,
直奔陈默而去。“站起来!”沈渊朝陈默伸出手,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奇特的、能安定人心的力量,“恐惧杀不死你,沉沦才会!”陈默猛地抬头,
看到逆光中向他伸出手的沈渊,那冷静的眼神仿佛黑暗中的灯塔。他低吼一声,
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一把抓住沈渊的手,借力站了起来。就在陈默脱离力场核心的刹那,
沈渊目光扫向街角的下水道入口。“那边!有更纯净的‘情绪’波动,是幸存者!
”三人迅速冲向下水道口。沈渊利落地撬开井盖,率先跃下。潮湿、腐臭的空气扑面而来,
但其中确实夹杂着一丝令人心安的、温和的气息。在昏暗的手电光柱下,
他们看到了令人动容的一幕:几个老人蜷缩在角落,虽然面带惊恐,却奇迹般地保持着清醒。
而在他们中间,一个约莫七八岁、穿着脏兮兮公主裙的小女孩——苏芮,正闭着双眼,
双手轻轻放在一位老人的额头上。她周身散发着微弱的、乳白色的光晕,
如同一个纯净的屏障,将外界弥漫的恐惧、绝望等负面情绪柔和地驱散、净化。
感受到有人靠近,苏芮睁开大眼睛,看到沈渊三人,尤其是他们身上没有那种疯狂的气息,
她怯生生地,却又带着一丝勇敢地问道:“你们……也是来躲起来的吗?
我这里……比较安全。”看着这个在污秽与黑暗中,依然努力散发着微光的小女孩,
以及她努力保护的老人,林晚的眼眶瞬间湿润了。陈默紧握的拳头也微微松开,
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动容。沈渊看着苏芮,目光复杂。这就是“情绪净化”能力,
末世中独一无二的希望之光。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是的,
我们暂时在这里躲避。你做得很好,小姑娘。”小小的庇护所内,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
老人们在小苏芮的能力安抚下,沉沉睡去。陈默简单地处理着自己身上的擦伤,
目光不时落在沈渊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感激。“谢谢你。”陈默声音沙哑地开口,
“没有你们,我可能已经变成石头了。我叫陈默,退伍兵。”“沈渊。她是林晚。
”沈渊言简意赅,“我们准备往城外撤离点走。”陈默点了点头,
没有多问沈渊为何如此了解这一切,末世之下,每个人都有秘密。“我跟你们一起。多个人,
多份力量。”他的目光落在苏芮和林晚身上,“而且,需要保护的人,还有很多。
”林晚坐在苏芮身边,看着小女孩疲惫却坚持的模样,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她轻轻握住苏芮的小手,一种奇妙的共鸣在她心间流淌。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苏芮能力中那份纯粹的“善意”,
这让她自己因外界混乱情绪而翻腾的心海,也渐渐平息下来。沈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听着头顶街道传来的、未曾停歇的疯狂交响,
目光扫过眼前的同伴——拥有巨大潜力却需要引导的林晚,战力可靠、信念坚定的陈默,
以及拥有净化之力、象征着希望的苏芮。这个在前世未曾有过的,
由“绝缘者”、“高共情者”、“军人”和“净化者”组成的奇异团队,
就在这末世降临的第一个夜晚,于污秽的下水道中,悄然诞生。他握紧了手中的斧柄,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更加清醒。前方的路布满荆棘,但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踽踽独行。
希望的微光,已在黑暗中悄然点燃。下水道里的时间失去了意义,
只有手电筒电池的消耗提醒着光阴的流逝。在苏芮能力营造出的短暂安宁中,几人轮流休息,
处理伤口,分食着沈渊背包里冰冷的压缩饼干。陈默用找到的破布仔细擦拭着他的军用匕首,
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在沈渊身上,
带着军人的审慎。这个年轻人太过冷静,对这一切也太过熟悉,但他展现出的能力和决断,
又让人不得不信服。“接下来去哪?”陈默打破沉默,声音在下水道里产生轻微的回响。
沈渊摊开一张皱巴巴的城市地图,手指点向一个被标记的区域。“城西,
有一个小型生存主义者据点,前世……我听说那里在灾变初期相对稳固,
有独立水源和发电设备。我们需要一个更安全的基地,而不是一直移动。
”他的指尖在地图上划出一条曲折的路线,
避开了几个用红笔圈出的、代表着已知高危险区域的地带。林晚靠坐在苏芮身边,
看着沈渊专注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他口中的“前世”,像一层无法穿透的迷雾,
将他紧紧包裹。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却已将性命交托。苏芮轻轻拉了拉林晚的衣角,
小声说:“林晚姐姐,你的手好凉。”说着,她用自己温热的小手握住林晚冰凉的手指,
一股温和的暖流随之传来,驱散了林晚心中因外界情绪残留的些许不适。林晚心中一暖,
反手握住苏芮的小手,柔声道:“谢谢小芮。
”她看着这个在绝境中依然努力散发光热的孩子,一种保护欲油然而生。这感觉,
与对沈渊那种复杂的、掺杂着恐惧、依赖与一丝悸动的情感截然不同,更为纯粹和坚定。
承短暂的休整后,队伍再次出发。沈渊打头,陈默断后,林晚牵着苏芮走在中间。
他们沿着下水系统前行了一段,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出口,重新回到了地面。白天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