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诈尸啦!顺便悔个婚
冰冷咸涩的海水灌满口鼻,夺走呼吸的痛楚还烙印在灵魂深处。
她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头痛让她眼前发花。
等等,她能呼吸?
她下意识摸向胸口,没有湿透的衣物,只有光滑的真丝面料。
眼前也不是无尽的海水,而是梳妆镜里映出的、一张妆容精致却难掩稚嫩的脸。
身上穿着Vera Wang的高定礼服——正是三年前,她和顾景琛订婚宴上那件。
“清辞?
你怎么在发呆呀?
是不是太紧张了?”
一个温柔得令人作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清辞缓缓转头,看到了林薇薇那张写满“关切”的脸。
她穿着精致的伴娘礼服,正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
就是这个女人,和她爱了十年的未婚夫顾景琛联手,将她推下了私人游艇!
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瞬间灼烧过她的西肢百骸。
她用了两辈子的自制力,才压下立刻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
她重生了!
重生在了这场埋葬她一切的订婚宴上!
“没事,”沈清辞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羞涩的笑容,轻轻抽回手,“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二十二岁的沈清辞,沈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外人眼中不谙世事的温室花朵。
没人知道,这具年轻的皮囊下,装着一个来自七年后的、曾在国际金融圈搅动风云的狠辣灵魂。
前世,她接手家族生意后展现出的惊人天赋,看来是彻底刺痛了那对狗男女的神经,才让他们迫不及待地下了杀手。
“别怕,景琛就在那头等着你呢。”
林薇薇重新挂上甜美的笑容。
沈清辞心底冷笑。
等着她?
等着她当众宣布,将自己名下百分之十的沈氏集团股份,全权委托给他打理吧!
前世,她就是在这里,亲手把屠刀递给了刽子手。
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绕心脏,沈清辞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下掐死她的冲动。
她轻轻抽回手,扯出一个羞涩的笑:“没事,只是……婚纱有点紧。”
她需要冷静,需要谋划。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
沈清辞挽着顾景琛,如同最完美的璧人走向舞台。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每一步,都踩在过往的血泪之上。
司仪热情洋溢,顾景琛深情款款:“……清辞也愿意将她持有的沈氏股份交由我代为管理……”来了!
前世她就是在这里,亲手把屠刀递给了刽子手!
沈清辞接过话筒,在全场期待的注视下,却微微蹙眉,露出了不安的表情:“景琛,你之前说稳赚不赔的‘蔚蓝海岸’项目……我查了查,好像有点问题呢。”
她声音软糯,却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那片海域好像要出台环保新规了,而且……你通过空壳公司给项目负责人的五千万‘咨询费’,是怎么回事?”
一个精确的数字,一个精准的罪名!
“轰——!”
全场哗然!
记者镜头疯狂闪烁!
顾景琛脸色瞬间惨白:“清辞!
你胡说什么!”
林薇薇也失声尖叫:“你疯了!
怎么能污蔑景琛!”
“污蔑?”
沈清辞眼神骤然冰冷,锐利如刀,“那家空壳公司的法人,碰巧跟你舅舅同名呢,林薇薇!”
场面彻底失控!
沈清辞不再看那两张扭曲的脸,将话筒一扔,目光扫过全场:“这婚,不订了!
我沈清辞,不嫁可能坐牢的人!”
说完,她决然转身,在无数震惊的目光和镁光灯中,挺首脊背离场。
身后是顾景琛的怒吼和林薇薇的哭喊,如同一场荒诞的闹剧。
---冲出酒店,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她心头的燥郁。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走向自家的车,却听到旁边昏暗的巷口传来一阵拳打脚踢和压抑的闷哼声。
“妈的!
没钱还敢来卖画?
弄脏了王少的车,赔不起就用你这张脸抵债!”
“跟他废话什么!
打!”
沈清辞本不欲多管闲事,目光掠过时,却猛地顿住。
巷子深处,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衬衫的少年蜷缩在地上,紧紧护着一个破旧的画板。
即使被打,他依旧死死咬着唇,一声不吭。
凌乱的碎发遮住了部分眉眼,但那张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竟漂亮得惊心动魄,像是被遗落人间的天使,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就在一个混混的棍子要砸向他护着画板的手时——“住手!”
沈清辞清冷的声音划破夜空。
她走上前,高跟鞋踩在积水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那几个混混回头,看到她一身昂贵礼服和气场,愣了一下。
“他欠多少?”
沈清辞首接问。
“五……五千!”
沈清辞从手包里拿出一叠钞票,看也没看就扔过去:“滚。”
混混们捡起钱,悻悻地瞪了地上的少年一眼,飞快跑了。
巷子里安静下来。
沈清辞走到少年面前,蹲下身:“你没事吧?”
少年缓缓抬起头。
那一刻,沈清辞对上了一双眼睛——像是浸在泉水里的黑曜石,清澈,湿润,带着小兽般的惊慌和无措。
嘴角破了,渗着血丝,脸颊还有淤青,却丝毫不损他的精致,反而更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破碎感。
他看着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声音很小,带着点沙哑:“……谢谢姐姐。”
这一声“姐姐”,叫得沈清辞心头莫名一软。
前世今生,她见惯了商场上的虚伪狡诈,己经很久没见过这样干净……又可怜的眼神了。
“能站起来吗?”
少年试着动了一下,却痛得吸了口冷气,眼眶瞬间就红了,泪珠要掉不掉地悬在睫毛上,委委屈屈地看着她:“……疼。”
沈清辞叹了口气,心里那点因为复仇而冰封的角落,似乎裂开了一道细缝。
她伸出手:“我扶你。”
少年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指尖。
他的手很凉,指节分明,上面还沾着些颜料污渍。
将他扶起,沈清辞看了一眼他紧紧抱在怀里的画板:“画家?”
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声说:“……还在学。
姐姐,我叫陆止珩。”
陆止珩。
沈清辞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没什么印象,看来确实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画师。
“要去医院吗?”
“不,不用!”
陆止珩连忙摇头,像是怕麻烦她,“我……我回去擦点药就好。”
看着他这副乖巧又可怜的样子,再想到自己刚刚搅黄了订婚宴,暂时也不想回那个压抑的家……沈清辞做出了一个冲动且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决定。
“跟我走吧,”她说,“我那里有药。”
陆止珩猛地抬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受宠若惊,又带着点不敢置信的欣喜:“可,可以吗姐姐?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没关系。”
沈清辞转身,示意他跟上。
在她转身的刹那,她没有看到,跟在身后的陆止珩,那双清澈无辜的眸子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与她刚才在宴会厅里如出一辙的冰冷和算计。
那眼神快得像是错觉,瞬间又被温顺和依赖取代。
他抱着画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像个找到归宿的、乖巧又黏人的……小狗。
只是无人知晓,在这幅完美的“小可怜”皮囊之下,蛰伏着怎样一个疯狂、偏执、只待为她而苏醒的灵魂。
沈清辞不知道,她随手捡回家的,不是可怜的小狗,而是一头伪装成奶狗的……顶级掠食者。
(第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