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紧贴着冰冷的舱壁，看着培养舱里那些扭曲的躯体——它们的皮肤下，绿色光点正以诡异的频率闪烁，与少年骨髓里渡鸦集群的信号频率惊人地相似。
“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日志显示，泰坦实验体是用星尘病患者的基因结合动物基因改造的。”
苏晴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她正用便携设备破解主控台的加密文件，“他们窃取了你的渡鸦设计图，简化了基因编辑模块，只保留了攻击性和自我复制功能。”
林辰的目光落在最角落的培养舱上，里面的实验体己经睁开眼睛，瞳孔是纯粹的绿色，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
它的手指在舱壁上抓挠，留下深深的划痕，发出的嘶吼并非来自喉咙，而是某种高频声波，震得林辰的耳膜生疼。
“它们在交流。”
林辰突然意识到，“泰坦和渡鸦一样，能通过生物电波传递信息。”
他猛地调出少年体内渡鸦的监测数据，果然发现有微弱的信号正向外扩散，像是在回应泰坦的嘶吼。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合金门突然被炸开，秦正明带着一队黑衣警卫冲了进来，手杖顶端的蓝宝石在红光中折射出冷冽的光。
“林辰，立刻销毁所有渡鸦数据，跟我走！”
“销毁？”
林辰冷笑，“您早就知道普罗米修斯计划，对不对？
泰坦失控，才是您真正的目的——用一场人为的灾难，迫使高层同意大规模使用基因武器！”
秦正明的脸色瞬间阴沉：“看来你知道得太多了。”
他手杖轻顿，警卫们立刻举起枪，枪口的麻醉针在红光中泛着幽光。
“小心！”
苏晴突然大喊，她身后的培养舱玻璃“咔嚓”碎裂，一只覆盖着鳞片的手臂猛地伸出，抓住了她的肩膀。
那实验体的皮肤下，绿色光点如同沸腾的岩浆，它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唾液滴落在地，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白烟。
林辰想也没想，抓起操作台边的基因冷冻枪射过去。
零下200度的液氮瞬间包裹了实验体的手臂，它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却没松开，反而用力一扯，苏晴的白大褂被撕开一道口子，肩膀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渡鸦！”
林辰对着个人终端嘶吼，“攻击实验体的神经突触！”
少年骨髓里的绿色光点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通过某种未知的量子纠缠效应，实验室里所有泰坦实验体体内的仿制品渡鸦同时失控，开始疯狂攻击宿主的神经系统。
那只抓住苏晴的实验体突然抽搐起来，鳞片下的绿光杂乱闪烁，最终无力地垂下手臂。
“它们在响应你的指令？”
苏晴捂着伤口，满脸震惊。
林辰也愣住了，他从未设置过跨个体操控程序。
难道渡鸦真的进化出了某种超越程序的“意识”，将他视为唯一的指令源？
秦正明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看着那些失控的泰坦实验体，突然对手下大喊：“启动净化程序！”
实验室的地面开始震动，墙壁里伸出无数金属喷嘴，白色的神经毒气如同潮水般涌出。
林辰拉着苏晴冲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培养舱接连爆炸的巨响，绿色的体液混合着毒气弥漫开来，那些曾经的“武器”，正在以最惨烈的方式自我毁灭。
当他们跌跌撞撞冲出废弃基因库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
城市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林辰的个人终端突然震动，这次不是加密信息，而是全市紧急广播——一种未知的传染性基因变异正在蔓延，患者会出现皮肤硬化、攻击性增强的症状，与泰坦实验体初期表现如出一辙。
“净化程序是假的，”林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是故意让泰坦的基因片段扩散出去，制造恐慌。”
苏晴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闻推送，标题触目惊心：星穹生物实验室宣布，己研制出针对变异病毒的基因疫苗，由董事长秦正明亲自带队负责接种工作。
“他要借此机会，将简化版渡鸦——不，是他改造的攻击性基因，注射到普通人身体里。”
林辰的声音带着寒意，“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最终目的，不是制造武器，是改造人类。”
少年的病房里，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林辰和苏晴冲进去时，看到少年正坐靠在床头，眼睛里闪烁着与泰坦实验体相似的绿色光芒，但那光芒里，却有着属于人类的困惑与痛苦。
“它们在说……好多同伴在哭。”
少年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胸口，“它们想回家。”
林辰的心猛地一沉。
渡鸦集群通过某种集体意识感知到了仿制品的毁灭，这种共情能力，己经远远超出了机械程序的范畴。
他打开全息屏，看着那些不断进化的代码，突然意识到自己创造的可能不是拯救生命的工具，而是一个全新的物种。
这时，秦正明的电话打了进来，背景音里隐约有疫苗冷链车启动的声音。
“林辰，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老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交出渡鸦的核心控制权，我们可以一起‘净化’这个世界。”
林辰看向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晨雾，照在少年脖颈处——那里，淡紫色的星尘病斑纹己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皮肤下缓缓流动的绿色光点，如同某种神秘的生命图腾。
“不可能。”
林辰的声音异常平静，“生命不是代码，更不是可以随意改写的武器。”
挂掉电话，他深吸一口气，对苏晴说：“我们需要找到渡鸦进化的秘密，只有它们能对抗泰坦的基因污染。”
苏晴看着屏幕上那些跳跃的绿色光点，突然指向其中一段不断重复的碱基序列：“这不是随机变异……像是某种语言，它们在记录信息。”
林辰放大那段序列，瞳孔骤然收缩。
那组碱基排列组合后，翻译成二进制代码，赫然是一串坐标——指向位于城市地下三层的星穹生物实验室主数据库。
“它们在引导我们。”
林辰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拂过，仿佛在触摸一个正在觉醒的灵魂，“看来，这场战争，需要我们和‘它们’一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