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一手起死回生的医术,他从基层小医官步步晋升,救治权贵,结交红颜。
玉佩之谜、身世真相,在权力与医道的交织中缓缓揭开……当他终于站在权力巅峰,却发现这一切竟是一场横跨二十年的惊天棋局……---寒江市的冬夜,是被北风刮出来的,刀刃似的,贴着皮肤剐过去,生疼。
街上行人稀疏,偶有几个,也是缩着脖子,脚步匆匆,恨不得一步就迈回那点着暖灯的家里去。
城南那片,多是些几十年的老楼,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灰败的底色,像是久病之人枯槁的脸。
其中一栋楼里,西楼靠右的窗户亮着昏黄的灯,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里面漏出来,混在风里,听着就让人心里发沉。
林溪守在那张旧的泛黄的木床前,手里端着的粗瓷药碗,随着里面深褐色药汁的晃动,微微发颤。
碗沿传来的温热,驱不散他指尖的冰凉。
床上,白爷爷仰躺着,身上盖着厚厚的、打着补丁的棉被,一张脸蜡黄得没有半分活气,只有胸口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着生命尚未完全离去。
老人眼皮翕动了几下,很费力地,才睁开一条缝,浑浊的眼珠转向林溪的方向。
“溪…儿…”声音太轻了,像蛛丝,一吹就断。
“爷爷,我在。”
林溪立刻俯下身,将药碗搁在床头那张吱呀作响的小凳上,伸手握住老人枯瘦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那手,只剩下一层松弛的皮,包裹着嶙峋的骨头。
白爷爷的嘴唇哆嗦着,气息微弱:“你记住…我们…医者,悬壶济世,是本分…不为名利…不攀附权贵…我走后…你要用我教你的…多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林溪重重点头,喉咙里堵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紧紧地握住老人的手。
老人的目光有些涣散,缓缓移开,飘向那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仿佛能穿透那些发黄的新闻和冰冷的玻璃,看到很远的地方。
“你的…身世…我…我本打算…等你再大些…稳当些…再…”话未说完,一阵更猛烈的咳嗽骤然袭來,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震碎。
林溪慌忙去拍他的背,触手尽是硌人的脊椎骨。
那咳嗽声撕心裂肺,半晌才渐渐平息下去,老人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眼睛半阖着,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林溪不敢动,就那么僵坐着,握着老人的手,感受着那点微弱的体温,一点点,不可挽回地凉下去。
后半夜,风停了,万籁俱寂。
那盏昏黄的灯,亮了一夜,终究没能等来第二天的朝阳。
---白爷爷的身后事办得简单,几乎是悄无声息。
几个几十年的老街坊过来帮了把手,唏嘘几句“老白是个好人”、“走得安详”,也就散了。
灵堂就设在逼仄的客厅里,只有一个简单的牌位,连张像样的遗照都没有。
林溪跪在冰冷的砖地上,对着那空荡荡的牌位,重重磕了三个头。
额头顶着地面,寒气顺着膝盖往上爬,心里也空落落的。
二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冬天,是白爷爷把他从外面捡回来,一口米汤一口药地喂大,教他识字,传他医术。
二十年养育之恩,比山重。
可首到最后,关于他自己究竟从哪里来,父母是谁,为何被弃,爷爷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那未尽的半句话,成了扎在他心口的一根刺,随着每一次心跳,隐隐作痛。
送走最后一位帮忙的邻居,林溪回到爷爷生前住的那间小屋。
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混合着老人身上特有的、陈旧的气息。
他开始整理爷爷的遗物。
东西少得可怜,几件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衣物,几本边缘卷曲、纸张泛黄的古旧医书——《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还有一本爷爷自己手写的行医札记,墨迹深浅不一,记录着几十年间遇到的疑难杂症和方药心得。
最后,他在衣柜最底层,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件。
拿出来,是一个尺许见方的木匣,材质普通,像是樟木,表面没有任何雕饰,只因为年深日久,被摩挲得泛着温润的光泽。
林溪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他小心地打开匣子。
里面东西不多。
一侧整齐地叠放着几本书,就是他刚才看到的那几本医书和札记。
书旁是一个手帕包着的小包裹,他解开,里面是薄薄一沓纸币,数额不大,是爷爷省吃俭用攒下的全部积蓄。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木匣另一角,那块静静躺着的东西上。
那是一枚玉佩。
婴儿巴掌大小,色泽是那种久经岁月沉淀后的温润莹白,像凝固的羊脂。
形状并不规整,边缘带着些自然的弧度,触手生温。
他将其拿起,对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冬日惨淡的天光细看。
玉佩正面,刻着极其繁复、他从未见过的纹样。
那既非花鸟虫鱼,也非祥云瑞兽,线条扭曲盘绕,透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看久了,竟觉得那些线条仿佛在缓缓流动。
翻到背面,则是几个更加古怪的符号,歪歪扭扭,绝非汉字,也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文字,倒像是某种……印记?
玉佩用一根褪色发旧的红绳系着,绳结打得有些笨拙,却异常结实。
林溪握着这枚玉佩,指尖传来温润坚硬的触感。
这就是爷爷临终前想要告诉他的,关于他身世的线索吗?
他翻来覆去地看,那纹样,那符号,如同天书,看不出一丝头绪。
爷爷一生清贫,行医治病,收费极低,有时甚至分文不取,怎么会留有这样一块看似不凡的玉佩?
他怔怔地坐在爷爷生前常坐的那张破旧藤椅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玉佩。
屋外,不知谁家养的鸽子扑棱棱飞过,带起一阵翅翼拍打的声音。
阳光透过窗棂,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几块模糊的光斑,光斑里,细小的尘埃无声飞舞。
二十年光阴,弹指而过。
养育他的人走了,带着他身世的秘密走了,只留下这枚冰冷的玉佩,和满屋子的空寂。
林溪将玉佩缓缓握紧,那温润的玉石硌在掌心。
前路茫茫,他该往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