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顾言深抛下我去照顾生病的白月光。我在暴雨里独自去医院做化疗。
他却打来电话质问:“你又闹什么脾气?”电话那头传来白月光撒娇的声音:“深哥,
我头好晕。”我轻声说:“顾言深,我们离婚吧。”他冷笑:“好,你别后悔。
”后来他跪在暴雨里求我回头。护士递给我病危通知书:“顾太太,您先生还在外面等。
”我摇摇头:“丧偶,谢谢。”---烛火在精心布置的餐桌中央跳跃,
暖黄的光晕温柔地涂抹在水晶杯沿,又滑落到那对孤零零的银质刀叉上。空气里,
黑椒牛排的浓郁香气早已被时间稀释得近乎无味,只剩下一种冷掉的、油脂凝结的沉闷感,
固执地盘踞不去。墙上的挂钟指针,不紧不慢地爬过十一点。我蜷在沙发里,
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无名指上那圈冰凉的铂金戒指。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顾言深的名字始终没有跳出来。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沉甸甸地往下坠,
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酸涩的预感。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划破客厅的暖色静谧,
顾言深的名字在上面跳动。我几乎是扑过去抓起的,指尖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颤。
“喂?言深?”声音出口,带着我自己都嫌恶的微弱希冀。电话那头,
他的声音隔着电波传来,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玻璃墙。没有歉意,没有解释,
只有一种被强行压抑的不耐烦,每一个音节都绷得紧紧的:“晚晚,
今晚临时有个很重要的项目会议,走不开。蛋糕别等我了,你自己先吃。
”心口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带着尖锐的棱角狠狠砸落下去,砸得五脏六腑都闷闷地疼。
喉咙发紧,我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可是……今天是……”“我知道!”他猛地打断,
语气里那点强装的耐心瞬间撕裂,露出底下真实的焦躁,“生日年年有。项目出了点状况,
我必须盯着。就这样,挂了。”不等我再说一个字,听筒里只剩下急促而冰冷的忙音。
“嘟…嘟…嘟…”那声音单调地重复着,像一个冷酷无情的节拍器,
敲打着我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期待。客厅里精心营造的温馨假象瞬间崩塌,
烛火跳跃的光晕变得讽刺而刺眼,映着餐桌上那盘孤零零的、早已冷透的牛排,
像一块被遗忘的化石。胃里翻搅的恶心感陡然加剧,不是源于饥饿,
而是源于更深层、更顽固的什么东西,一股脑涌上来,顶得我喉头发腥。我猛地捂住嘴,
踉跄着冲进洗手间。冰冷的瓷砖贴着膝盖,对着光洁的盥洗池一阵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灼烧般的痛楚在腹腔深处蔓延。镜子里映出一张脸,苍白得像张揉皱的纸,
眼眶下是浓重的、无法掩饰的青黑。又来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猛。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单薄的衣衫,粘腻而冰凉。
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漫过头顶。不能等了。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冷水***得皮肤一阵战栗。抓起玄关柜上孤零零的车钥匙,
钥匙圈上那个小小的、傻笑的陶瓷兔子挂件,还是去年生日他随手丢给我的。
当时他说:“喏,跟你一样,看着就让人想捏。” 指尖在那粗糙的瓷面上停留了一瞬,
随即被体内翻涌的剧痛逼得移开。没时间犹豫了。推开厚重的单元门,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瞬间打湿了额发和单薄的衣衫。
深秋的暴雨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密密匝匝地扎进皮肤。
路灯在瓢泼的雨幕里晕开模糊昏黄的光团,整条街道空无一人,
只有雨点疯狂敲打柏油路面的喧嚣,震耳欲聋。车子在暴雨中艰难地前行,
雨刮器开到最大档,也只能在挡风玻璃上勉强划开两道短暂的扇形视野,
瞬间又被汹涌的雨水覆盖。车窗外,城市模糊成一团团混沌的光影,扭曲着向后飞掠。
每一次转弯,每一次颠簸,都像有钝器在腹腔里狠狠搅动。冷汗和雨水混在一起,
顺着额角、脖颈不断滑落,浸湿了衣领,带来一阵阵透骨的寒。疼痛越来越尖锐,
视野边缘开始发黑,一阵阵眩晕袭来。我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
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盯着前方被雨水模糊的路标。终于,
市中心医院那巨大的红十字标志在雨幕中显现出来,像一个沉默的灯塔。我几乎是凭着本能,
将车歪歪扭扭地滑进急诊通道前的临时车位。熄火,拔钥匙,
推开车门的动作耗尽了我最后一丝力气。冰冷的雨点瞬间兜头浇下,激得我浑身一颤。
双脚刚踩进深及脚踝的积水里,一股剧烈的眩晕猛地攫住了我。天旋地转。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湿滑的水泥地上,
尖锐的疼痛瞬间穿透了麻木。泥水溅满了小腿。就在这时,
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我的肩膀和手臂,稳住了我下坠的身体。“小心!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关切,穿透雨声传来。我勉强抬起头,视线模糊中,
只看到一张被雨水打湿的、轮廓分明的脸,鼻梁很高,
眼神在急诊通道惨白的灯光下显得很亮,带着纯粹的担忧。
“谢谢……”我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厉害,想借力站起来,双腿却软得像面条,
根本使不上劲。“你脸色很差!需要帮忙吗?”他扶着我,眉头紧锁,语气不容置疑,
“我扶你进去!”我几乎是被他半架着,一步步拖过湿漉漉的地面,
走向急诊室那扇被雨水冲刷得透亮的玻璃门。他的手臂很稳,
带着一种陌生的、令人安心的力量。就在我们即将推开那扇门,踏入那片干燥明亮的空间时,
一道刺目的车灯撕裂雨幕,伴随着轮胎碾过积水的尖锐声响,猛地停在了急诊通道的正前方。
车门被粗暴地推开。顾言深高大的身影冲了出来,他甚至没顾得上撑伞,
昂贵的黑色西装瞬间被雨水淋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线条。
雨水顺着他利落的发梢不断滴落,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他几步就跨到我们面前,
视线如同淬了冰的刀子,先是落在我被陌生男人搀扶的手臂上,
然后才扫过我惨白的脸和湿透狼狈的样子。“林晚?”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风暴感,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这就是你‘病’得需要来医院的理由?深更半夜,跟个陌生男人在急诊门口拉拉扯扯?
”那个扶我的男人显然被顾言深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和恶劣态度激怒了,他眉头一拧,
正要开口反驳。我却先一步挣脱了他搀扶的手,动作有些急,身体晃了晃才勉强站稳。
胃里的剧痛和此刻的难堪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撕裂。“顾先生,
”我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又冷又哑,目光迎向他喷火的视线,“谢谢你的‘关心’。不过,
我的事,和你无关。”顾言深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下颌线绷得像块石头。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要把我钉穿。急诊通道惨白的灯光落在他脸上,
一半是冰冷的雨水,一半是压抑的怒火。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
***在暴雨的喧嚣中异常刺耳。他看也没看屏幕,几乎是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烦躁,
猛地按下了接听键,语气却在一瞬间切换,
变得是我从未听过的、近乎卑微的柔和焦灼:“晴晴?怎么了?
别哭……慢慢说……”“深哥……”电话那头的声音透过听筒隐约传来,细细弱弱,
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喘息,像濒死的鸟儿,
……我喘不上气了……好难受……心口好疼……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别胡说!
”顾言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又充满了令人心头发凉的温柔,“别怕!
告诉我你在哪儿?我马上到!听着,我马上就到!别怕,我在这里!”“晴晴,别怕,
我在这里!”“晴晴……”那两个字,像两颗烧红的铁钉,狠狠楔进我的耳膜,穿透鼓膜,
直直钉进大脑深处最脆弱的地方。
的雨声、急诊室隐约的嘈杂、身边年轻男人压抑着愤怒的呼吸声——瞬间被抽离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那两个字,顾言深口中吐出的那两个字,带着他从未给予过我的温柔和急切,
在空荡荡的颅腔里疯狂地、一遍遍地回响、撞击。晴晴……苏晴……原来如此。
胃里那翻江倒海的剧痛,那几乎要将我骨头都碾碎的虚弱,在这一刻,
诡异地被一股更尖锐、更冰冷的东西覆盖了。像有一把冰刀,顺着脊椎一路劈开,
把身体和灵魂都劈成了两半。一半麻木地感受着物理的疼痛,另一半则悬浮在空中,
冷眼旁观着这荒谬绝伦的一幕。原来,那个所谓的“重要项目会议”,是苏晴。原来,
他抛下我精心准备的生日晚餐,在暴雨夜奔赴的“重要”,是她。原来,
他此刻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焦灼和心疼,从来都不属于林晚。“我在这里……”呵。
我扶着冰冷的、湿漉漉的墙壁,指甲深深掐进粗糙的墙面,试图汲取一点点支撑。
身体里的力气正随着那冰刀劈开的裂缝迅速流失,连带着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温度。视线里,
顾言深那张写满对另一个女人担忧的侧脸,急诊通道刺眼的白炽灯光,
还有身边那个陌生男人震惊又带着怜悯的目光……一切都开始旋转、模糊。“这位女士!
”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焦急,“你脸色白得吓人!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