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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眸,声音不悲不喜:
“原来的中式庄园,是妈妈生前的设计。”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堵住了顾妄之的所有动作。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林月低低的啜泣骤然刺入耳中:
“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喉咙传来破烂鼓风机般的声音,边哭边咳。
顾妄之立刻脸色大变。
他迅速从兜里掏出药片,嘴对嘴把药渡给林月。
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到演练过千百次。
一个缠绵的吻结束,顾妄之这才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冷道:
“小月因为你伤了肺,从此靠着药吊命。”
“不过是把这里推平重建,这都是你欠她的!”
我盯着亲密相拥的二人,突然笑出眼泪。
泪水被落叶打着旋儿卷走,散在秋风中。
一如我追随顾妄之的七年,风一吹,什么都不剩。
当初家里破产,这处庄园被收走拍卖。
是顾妄之用几乎全部身家把它拍下来,让流落街头的我重新有了一个家。
他说,阿檀,我绝不会让你没有家。
一句话,让我信了他七年。
为此我没日没夜地泡在公司,安抚股东,洽谈投资,补上了之前的亏空。
又用自己敏锐的商业直觉帮他跟上了几次风口,助他一跃成为京城首富。
但现在,他允诺给我的家成了他讨好另一个女人的礼物。
原来他的爱与承诺,保质期这么短。
旁边的灌木丛里突然传出动静。
一条黑色猎犬双眼泛着红光,直接朝我冲来,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去。
在它扑过来的那瞬间,我用双手握住它的上下颚,用尽全身力气往相反方向掰去。
“不要伤害小乖!”
林月一声尖叫,也不难受了,整个人猛地扑过来。
我一时不察,被她撞倒在地,顺着坡在地上翻滚四五圈才勉强停下。
左手手臂弯折到不自然的角度,骨缝里传来钻心的疼。
林月抱着那只畜生,声音崩溃:
“姐姐,你有不满就朝我发泄,不要伤害小乖!”
她用兔子一样红的眼看了我几秒,像是做出什么天大的决定一样,决绝地跪到地上,朝我磕了个重重的响头。
“姐姐,我在这里给你磕头赔罪好不好?你别迁怒小乖!”
“当初我被姐姐一脚踢进ICU,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但再也不能怀孕。”
“小乖是我和妄之哥哥在垃圾堆里捡到的,从巴掌大一点点养到现在,在我眼里它就是我们的孩子!”
她哭得撕心裂肺,额头一片青紫:
“如果姐姐看不惯我,直说就好,为什么要拿我的孩子撒气!”
我捂着骨折的胳膊,怒火像海啸一样席卷全身: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是这只畜生先冲过来咬我!”
“够了!”
顾妄之怒气冲冲,一脚踹上我的膝窝,逼我双膝跪地。
又摁住我的头,一下下用力往地上磕。
二十个响头磕完,我的耳边嗡鸣不止,额头的血混着砂砾流下,整个人都要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