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间地狱
篷布被猛地掀开，刺眼的手电光柱和一声粗暴的呵斥同时砸来：“滚下来！
都他妈快点！”
林风和其他人像货物一样被驱赶下车，踉跄着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他头晕眼花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血液几乎冻结。
高墙，带着电网的高墙，一眼望不到头。
墙头上设有岗哨，隐约能看到持枪的人影在晃动。
几栋灰白色的、毫无美感的楼房像巨大的墓碑矗立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劣质香烟、汗臭和若有若无的霉味混合的怪味。
惨白的探照灯光束来回扫射，将每个人的脸照得惨白失真。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科技园区，分明是一座戒备森严的监狱！
“看什么看！
排好队！”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T恤、露出粗壮花臂的打手走上前，手里拎着一根橡胶棍，眼神凶狠地扫过这群新来的“猪仔”。
一个穿着 polo 衫、西裤皮鞋，看起来像个“经理”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虚假的笑容，但眼神冰冷如蛇。
他就是陆经理。
“欢迎各位来到勐拉科技园！”
他的声音通过一个破喇叭传出，带着令人不适的回音，“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也是你们实现财富梦想的地方！”
“我们被骗了！
放我们回去！”
人群中，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突然激动地喊道，他试图冲上前理论。
“回去？”
陆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旁边的花臂打手毫不犹豫，抡起橡胶棍狠狠砸在年轻人的肚子上！
“呃啊——！”
年轻人惨叫一声，像只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干呕。
“在这里，只有两种人！”
陆经理的声音变得阴冷，“能创造价值的员工，和……垃圾！”
他踢了踢地上痛苦***的年轻人，“对待垃圾，我们通常是怎么处理的？”
花臂打手狞笑一声，对着地上的年轻人又是一阵猛踢，橡胶棍雨点般落下，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惨叫声很快变成了微弱的哀嚎。
新来的人们吓得瑟瑟发抖，几个女孩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流淌，却不敢哭出声。
林风站在原地，浑身冰冷，胃里翻江倒海。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第一次如此首观地感受到暴力的残酷和生命的廉价。
“在这里，要绝对服从！”
陆经理提高音量，“公司管你们吃住，给你们发财的机会，你们要懂得感恩！
谁要是想偷懒、想跑……”他指了指地上那个己经被打得不成人形、不知生死的年轻人，“他就是榜样！”
“现在，排队！
上交你们所有的私人物品！
手机、钱包、身份证、护照！
全部交出来！”
打手们拿着麻袋走过来，粗暴地搜身，抢夺他们身上最后一点来自文明世界的东西。
反抗是徒劳的，只会招来拳脚。
林风麻木地交出了手机、钱包、身份证。
当他最后那点与过去世界的联系被扔进麻袋时，他感觉自己的一部分也死去了。
接着，他们被驱赶着进入一栋宿舍楼。
楼道里阴暗潮湿，散发着浓重的脚臭和尿骚味。
一间十几平米的房间，密密麻麻塞了十几张双层铁架床，床上只有脏兮兮的床垫和破毯子。
“以后这就是你们的窝！
十分钟后楼道***，进行培训！
迟到的，没饭吃！”
打手吼完，哐当一声锁上了铁门。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啜泣。
林风靠在那冰冷油腻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窗外，探照灯的光束像巨兽的眼睛，一次次扫过。
这里，是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