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谷茉的热情主动计划在接下来两天遭到滑铁卢般的打击。
金主他几乎快消失了。
白天没理她，晚上不回家。
各种小心机的照片都白拍了。
她琢磨着，或许是这两晚有些放纵，他不乐意了。
毕竟他失忆以前，他们之间只是保持着一周或半月一见的频率的。
谷茉本就习惯这样的节奏，这会儿也就消停下来，不再发消息给他了。
住进自己另一个房子的瞿晏的确是这样想的。
那两夜他几乎没睡。
他不喜欢这样不在计划中的放纵。
一开始，她还会频繁发消息过来，仍然是起起伏伏，从文字长短就能体会到情绪的消息。
还有不少照片。
但瞿晏没有点开看。
甚至设置了免打扰。
因此他的日常又恢复了原本沉陷于工作的状态。
在外人看来，自然觉得老板又开始工作狂了。
在路城看来，老板谈了恋爱还这么拼，果然爱情不是他的必须项。
而只有瞿晏自己知道，他会在划过微信信息界面时停顿一下。
某个最开始很活跃的聊天框，接下来一周都没再跳出新消息。
*
谷茉刚从商场血拼回来，此时心情愉悦得双眸放光，脸颊红润。
客厅地毯和沙发上摆满了战利品。
裙子、包包、鞋子、首饰全都是她自己挑选的。
至于血拼的钱，那当然来自瞿晏。
在金主消失的第三天，他忽然转账。
虽然失忆，但一如既往的大手笔，令遭受打击的谷茉顿时心花怒放。
她毫不扭捏地收下并甜甜道谢。
然后就不继续打扰他了。
金主消失的第五天，聊天框又弹出冷冰冰但金灿灿的转账。
谷茉照例收下道谢。
并在这二次转账后察觉出点儿什么意味来。
但她仍然保持不打扰的状态，让聊天记录停留在“道谢”。
直到现在，手机响起提示音。
谷茉心有预感，打开发现果然是瞿晏的消息。
只不过这次不是二话不说就转账了，而是一条询问的消息。
今天厨师送来的晚餐，味道怎么样？
谷茉之前察觉出那点儿意味就更浓了。
她漂亮的眼睛狐狸般眯了眯，并没有立即回消息。
而是上楼慢悠悠洗了澡洗了头，换上一条宽松得把她整个人罩住的家居裙。
而后，她将手机架在茶几上，坐在那堆精致的战利品之间，一个视频通话打了过去。
五秒后，视频接通了。
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画面并不稳定，谷茉大致能看到他仍然一身西服，坐在宽阔舒适的皮质办公椅中。
他还在工作。
最后的画面稳定在一个角度，勉强能将他本人露出三分之二。
谷茉也不在意，只是笑着朝摄像头打招呼：“瞿先生，你在工作呀～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嘴上这么说，她可没有半点要挂断视频的意思。
瞿晏看向屏幕画面。
女孩穿着白色棉质长裙，栗发随意披在肩头，发梢沾染着湿意，大概是还没吹干。
很乖巧素净的模样，但因为她脸上鲜妍的笑容又生动起来。
双眸亮亮的，不含一丝杂质，仿佛视野里没有别的，只有他一个人。
瞿晏落在膝上有节奏敲动的手指停了下来，目光从手机屏幕转移到电脑屏幕。
脱离了那双似乎见到他就很喜悦的眼睛，他才回道：“没有打扰。”
这话一出，对面便传来更加兴奋且叽叽喳喳的声音。
“瞿先生，我今天出去购物啦。”
“买了好多小裙子，你帮我选选好不好？”
瞿晏维持自己工作的状态，周身气息仍然冷冽，却分了一丝精力在屏幕中女孩的身上。
她倒是很有精力，把新买的裙子一套一套换上，再凑到摄像头面前转圈圈。
两人的视频通话奇异般形成了一个和谐的节奏。
他盯着电脑工作，听到她喊他的声音，便知道女孩换好了裙子，要让他看。
这个时候他便投去目光，看她美美地对着镜头展示。
像只春日枝头比花儿还惹眼的小黄鹂。
直到手机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瞿晏皱眉，沉声问：“怎么了？”
“唔......不小心摔了......”
谷茉的声音传来，但屏幕里却是一片灰暗。
不过很快，画面就开始迅速变换，手机似乎是被她随手捡起来放着，并没有注意角度。
这也导致，瞿晏视野中明晃晃出现了她那边的画面——
她刚才是在换裙子的过程中摔倒碰掉了手机，因此现在......身上只有少得可怜的两块布料。
甚至是当初他在行李箱照片里看到的其中一件。
而她毫无知觉，甚至还在嘀咕：“我也最喜欢刚才那条啦，下次约会就穿它见瞿先生......”
瞿晏迅速收回目光。
平静如深潭的眼波瞬间汹涌起来，只是被垂下的眼睫掩住。
她好聒噪。
像是证明他的想法，那道声音再次传来，竟然从刚才的雀跃，转变为了委屈。
“瞿先生，我想你了......”
褪去了喜悦的声音，像是悬于漆黑天际的一抹月牙儿。
云遮雾掩，轻轻薄薄，带着浓重的寂寥与雾色。
“你怎么这么忙呀，什么时候才可以穿着我的新裙子见你呀？”
持续传来的声音羽毛般在他耳边搔弄。
瞿晏还是侧头看了过去。
手机已经重新架好。
女孩儿离镜头很近，将下巴搁在手背上，一双眼尾微翘的猫眼含着水汽。
就这么直视着镜头，像在与他对视。
瞿晏眼睫微动：“很快。”
*
结束视频通话的谷茉扬着下巴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虽然失忆金主相处起来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但格外好对付。
以前两人之间除了那档子事就没有其他了，像只对对方身体熟悉的陌生人。
但现在她隐隐能察觉对方的情绪。
并似乎能轻松地拉扯着这股情绪，达成自己的目标。
她不知道这样的相处模式对比之前是好是坏。
但金主与金丝雀之间，稍微有点感情维系，应该更好爆出金币吧？
这么想着，她拿出了已经烘干的轻薄睡裙——白天一起买的，刚才并没有展示给瞿晏看。
那当然是，等他来的时候才穿呀。
譬如现在。
谷茉在换好睡裙的时刻，听到了密码锁转动的声音。